她不知道他為什麼要這樣。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一定要在她的傷口上撒鹽,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對待她!
她隻是不想讓他看到自己現在的這副扭曲的樣子。
這又有什麼錯!
為什麼他就一定要在這個時候過來,為什麼他就不能乖乖地回去把這一切都忘記掉,為什麼?!
徹骨的哭泣聲中。
林恩就那般拖着自己支離破碎,已經不成人形的身體,終于是再沒有了任何的阻礙,堅定地一步一步地跋涉到了她的面前。
她以為他會嘲笑。
以為他會憐憫。
可是沒有。
他那支離破碎而血肉模糊的臉上,隻是和以前一樣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地支撐着自己的身體,跪坐在了他的面前,就和以前那隻為了刷取她的好感度而經常跑過來卧在她書桌前打着哈欠的貓咪一樣。
他捂着自己破碎而扭曲的髒器,咧開嘴笑道:
“你看,現在你的那隻貓咪,可是已經變得和你一樣了,但你可不許嘲笑他啊,你要是敢嘲笑的話,那他以後可就再也不會理你了,而且是說哭就會給你哭的那種!”
他又故意地露出了一副嚴肅而認真的神情,扶了扶單片眼鏡,湊了過去。
“你信不信?”
全身破碎。
幾乎沒有一處是完好的地方,甚至骨骼上都挂着猙獰的肉塊,甚至即便是出去也不會有一個人能再認出他,他幾乎是變成了一個亡靈一般的破碎的怪物。
可他卻仿佛絲毫沒有在意那般,依然就像是哄小孩一樣的認真地做着那一本正經的表情。
她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怔怔地望着他。
望着他破碎的身軀,望着那猙獰而扭曲了原來樣子的容顔。
而就仿佛是自說自話一般,他把自己的挂着血肉的腿盤起來,呼了一口氣
,一隻手托着破碎了的血淋淋的臉,就像是懊惱一般地坐在她的身邊,看着黑乎乎的天,道:
“原來我變成這個可怕樣子,你就已經不想和我說話了嗎?我真的是太傷心了,我本來以為我們之間的友誼是能夠經受得起任何東西的考驗的,沒想到,
我就是讓你看起來怪了一些而已,你就這麼對待我……”
他用力的抹了抹眼睛。
卻是一不小心把眼球給擦了下來,連忙再掉過頭把它安好。
他做出了一副心灰意冷又生無可戀的表情,垂頭喪氣一般地垂下了頭,一下一下撥動着着自己破碎的腳指。
“你是覺得我的樣子太醜了,醜的讓你害怕,所以你才一句話也不願意和我講,是這樣的嗎?”
他失落地抽了抽發酸的鼻子。
哭泣的聲音慢慢地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