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扶了扶單片眼鏡，目光閃動着數字的洪流，道：
“所以其實你也是獄卒是吧，有些事情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和我說，但是你真的不怕嗎？因為從你之前說的那些話來看，你也很希望我們能夠真的沖出地獄，這讓我看不清你的立場。”
那個龐大的豎瞳注視着他良久。
然後他終于說話。
而一出口的話就讓林恩全身震動。
“因為我是舊神的那七人組之一。”
他的這一句話瞬間就讓林恩想到了他在克蘇魯的記憶畫面當中看到的那無數年前整個地獄的怪誕集合時的那個場景，在那無數的舊神的簇擁和咆哮之下，那七個看不清容貌的身影屹立于大地之上，與那滾滾黑霧之上的獄卒對峙而立。
有一隻渡鴉而來，化作了那個白發人。
他們共同引領了那席卷整個世代的沖鋒。
那個龐大的豎瞳久久望着他。
“隻不過我背棄了我的立場，在失敗已成定局之後，我反戈相向，成為了這地獄的看管者，将屠刀揮向了我的戰友。”
“這也讓我成為了那個時代唯一的變節者。”
他的語氣沒有太多的情緒。
或者說。
那些情緒都已經在古老的歲月長河當中被磨滅殆盡。
林恩努力地消化着他的話，死死地注視着這個遮天的豎瞳，道：
“原來如此。”
那個龐大的豎瞳就像是自語，語氣平和。
“失敗已成定局，但他們還是前仆後繼，不願離去，然後他們都死了，隻有一個離開了地獄，但并不是因為他足夠強，而隻是被放逐，而他現在也死了，但是最後他卻認可了你。”
眼球隆隆地轉動着。
“這也是我不想讓你們再分裂和内鬥的原因。”
“舊神變成了根源，而根源又所剩無幾，但每一個勢力都在内耗與分裂，讓他們無心再團結對外，這樣的時局持續了多少年，我都已經記不清。”
“但我知道這是不好的，你們會死在無休止的内鬥和紛亂中。”
林恩遠遠地注視着他，目光無喜無波。
“你都變節了，還在關心這些事情？”
那個龐大的豎瞳望着他。
他沒有再解釋。
因為每個人的選擇不同，每一個人走的路也不同。
而有些東西不老了想不起來，而想起來的時候，你已經是補救無門。
林恩的目光倒映着他，道：
“血肉支配者剛成根源那會找過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