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也是後來才想清楚的,根源是很難殺死的,所以黑夜城毀了你固然瘋狂,可你知道他們一定還在,而隻要你回去,那就算再動亂的詛咒,你都有辦法遏制,所以你依然心裡有底。”
“但她的出現讓你害怕了,因為你知道這世界上隻有兩個人可以輕易地為你去死,而其中一個包括她。”
他一步一步地似笑非笑地向着他靠近。
因為這不是他們想要的。
因為就算他動用那個法陣,短暫地召喚而來那股力量,那也不是他們想要的。
他們想要的隻有一個。
改變啊。
而改變,并不是你想要妥協就能夠妥協,想要接受就能夠接受的,如果不經曆徹骨的動蕩和沖擊,又如何能夠翻天覆地地變化呢。
林恩!
那一刻,就在他的注視之下,那龐大的紫羅蘭法陣在那一刻驟然顫動,那一刻它就像是活過來了一樣,那沒有銘刻完成的紋路也在那一刻開始自動的蔓延與補全,那紫羅蘭的花卉也在同時綻放出了刺眼的光華。
他眺望着,他狂熱着,在那盛大的法陣之下,他就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
這一刻。
他真的清晰地前所未有地感覺到那複蘇的進程。
而他也終于能夠實現主人的願望,不用看着主人那千年萬年的無休止的等待,看着那花開花謝,花落花枯。
他看着那耀眼的光幕在他的身上綻放。
看着那龐大的法陣惶惶然地旋轉于那高空,看到了那一點一點被點亮的那無瞳之眼。
是啊!
是啊!
這一次的進程要遠超他們之前做過的所有。
因為親情,友情,熱烈,救贖和犧牲,又哪裡比得上那純粹至極的痛苦來的更加的劇烈。
他狂熱地一步一步地就像是虔信徒一樣向前。
可就是在那一刻。
他停了下來。
就像是一滴墨迹那般突兀地落入池塘。
他突然怔在了原地。
因為就在那一刻,他從那無瞳之眼的法陣的最中央,看到了那黑色的墨迹的擴散,看到了那無瞳之眼中一點一點地浮現而出的那條漆黑的……
林恩什麼話也沒有說。
他的目光一直望着黑弦月倒下去的那個方向,看着那銀色的長發之上沾染的那猩紅的血迹。
人偶是不會流血的,可色這一刻她滿身的血污。
就像曾經人偶夫人和她說過,她的這些女兒們啊,一個個都活在那被詛咒的陰影當中,沒有了心跳之後能感覺到的就隻剩下胸腔當中那齒輪的齧合,她說需要有個人能讓她們激發出那早已消卻了的屬于人類的感情,她們才會一點點地長大。
她們才會有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