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裡爆發了一場瘟疫,很多人都沒東西吃,有一天爸爸帶着妹妹出去了,然後妹妹就再也沒有回來過,我們吃肉的時候,我覺得她可能也在别人的家裡,後來我才知道,她死了。”
每天晚上。
在搶過來食物之後,她都會和她說很多很多的話。
她其實并不是一個話很多的人,因為說話也需要消耗體力,但是在這個不會說話的小姑娘面前,她卻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而她一直都睜着眼睛安靜地聽着。
隻是那次她說起她的妹妹死了之後,她能聽到她在人們睡着了的時候低低的嗚咽,那聲音很小,小的就像是一種幻覺。
那是她第一次地。
把懷裡一直緊緊抱着不放的布偶,放在了她的懷裡。
因為這是媽媽給的。
而抱着就不會哭。
但她沒有抱她的人偶,她抱着她,一整個晚上都在哆嗦,都在低聲地夢呓着她妹妹的名字。
而那天晚上,也是唯一一天沒有聽到那窸窸窣窣的聲音,那種似乎是老鼠在啃食的聲音,而她們這裡的老鼠一直以來都遠比她們要頑強。
又是日複一日地工作。
每一天都仿佛沒有任何的變化。
就像是雪莉那種開朗的性格也影響了她一樣,她雖然依舊無法說話,但是每天晚上在那黑暗中聽着那個大女孩給她講述着那許許多多故事,感受着那洋溢的樂觀的精神,似乎她那空空的眼眸裡,偶爾也仿佛會閃過那麼一絲的繁星。
苦難的生活依舊,卻也并不覺得沒有希望。
隻是很多次她都試着想要張開嘴。
可是還是無法說出話來。
她鼓勵着她,大膽地,能夠像一個正常的女孩一樣……
日子一日一日地過去。
地窖裡面的孩子也換了一輪又一輪。
終于那一天。
她說。
那是她十三歲的生日。
她不知道生日是什麼樣的概念,隻是覺得她很高興,因為她說對于每一個人來說這一天都是一個神聖的日子,隻是她的眼裡又似乎流露出一絲害怕,因為她又長大了一歲。
本來以為一切都沒有什麼變化。
直到那一天。
依舊是往日裡那按不見天日的地下工廠,在他們都鑽入了那齒輪和軸承的縫隙中時,雪莉卻被留下了下來。
她長大了。
往日裡那些對他們來說并不狹窄的縫隙,對于雪莉來說,已經是到了即便是用力地擠壓骨頭都很難再鑽進去的地步,甚至就連那些最大的縫隙,對她來說也已經變成了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她從縫隙中看着想要努力地鑽入那個位置的雪莉,被那幾個工頭拉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