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龐大的身體足足安靜了三秒。
然後他的注意力便轉移到了本體所在的另外一邊,他睜開了地下最深處蔓延着的觸手的眼球,望向了設置在血色世界最底層的魔法陣的運轉之上。
盡管祂本人覺得這并沒有什麼必要。
因為這個世界的空間跳躍,在他降臨到這個世界之後的無數年裡,都一直發揮着效應。
但他還是把注意力轉移到了這裡。
他被自己腦海中的想法說服了。
他的眼球注視着那座被他的無邊觸手緊緊包裹着的龐大的法陣,一個又一個古老的血肉巫師持續不斷地對着那座法陣施法,大量的低等生物被獻祭于其中,那個法門迄今為止至少已經運行了幾萬年。
或者說,這個世界在墜落前本身就是一個神,而這個所謂的世界,就是那個神的身體。
在他占據了這裡之前。
這個世界就一直不斷地在地獄當中進行着持續的躍遷,但無論如何躍遷,它都逃離不了這地獄的掌控,而裡面的那個意志也早已經在他進來之前就瘋了。
但他覺得自己沒有任何理由再想一遍這些事情。
可他還是想了。
他感覺到有些不對。
血肉支配者這一次停頓了整整一分鐘。
但他還是再一次被自己腦海當中迸出來的想法說服了。
他的眼球望向了那些控制魔法陣的巫師。
“彙報世界的運轉情況。”
其中的一位血肉巫師不疑有他,發出了沙啞的聲音,謙卑地低頭道:
“回偉大的血肉之主,當前我們的世界已折躍至(37261.47362.-32001)位于海平面三萬多米的地下的空間陰影區域,下一次的折躍在30分鐘之後,根據設定好的邏輯矩陣,我們将躍遷至黑暗世界最南方的荒蕪之地的區域,坐标點為……”
血肉支配者的眼球靜靜地聽他說完。
盡管這些信息他早已在幾千年前就已經全部牢記于心,這個小世界長期在空間的陰影當中運轉,遊離于現實之外的另外一個維度,對于黑暗世界的根源來說,空間的躍遷基本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而對于這個世界,不間斷的躍遷反而成為了它擺脫不了的一個詛咒。
他把自己的誕生時的整個藏身地都搬到了這裡。
可他為什麼還要進一步地确認呢?
他閉上了地下的眼球。
注意力抽離回了峽谷當中,一個深入峽谷深處的眼球睜了開來,望向了那座緊閉着的監獄的大門。
裡面傳來了一陣陣瘋癫的機械的大笑。
每隔幾秒。
都有龐大的力量沿着他深入其中的龐大的觸手傳來,被注入他的身體。
汩汩汩——
汩汩汩——
他突然感覺到一陣陣毛骨悚然,一陣陣發自心底的冷意,感覺到了某種巨大的控制感,可是他依然不知道那來自于何方,所有的一切都依然向他報告着一切正常,而唯獨他奪取的這個權柄,給予了他未知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