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兵之人是的沖天将軍新封的一名校尉,姓盧,以前曾是郐縣縣令家的一名小小馬奴。
因其在郐縣兵荒馬亂之時,當機立斷,率衆馬奴加入反軍,屠殺城内豪富鄉紳有功,且一路斬殺反抗的郐縣守兵無數,協助了沖天将軍更快的拿下了郐縣。因此,受到沖天将軍的賞識,得以一躍獲封為‘護中校尉’。
此次過來露山圍剿郐縣前縣令的任務,乃是這盧校尉自告奮勇在沖天将軍處領的。盧校尉此次出兵追擊,于沖天将軍處,申領了最好的裝備,裝備了跟着他出來的兩曲人(注:一曲為500人,兩曲為1000人)。
因盧校尉本身辦事得力,沖天将軍也對他十分信重。沖天将軍接連拿下兩城,城内的武器辎重等物,也盡數落入他之手。在沖天将軍得知郐縣縣令林者雲乃二品世家出身,身邊所護的部曲不少後,為保此次能順利取得郐縣縣令的首級,也很是大方,除了給盧校尉帶的人馬配了高規格的行軍裝備,為怕這群人馬還需追擊,連行軍所需的帳篷和糧草也給盧校尉撥的足足的,就等他凱旋。
盧校尉實在太想看到舊主匍匐在他腳下的畫面了,一路疾馳行軍,不過兩日便從庫縣率軍而至露山。
“饒命啊!林者雲他早幾日就逃下露山了!不在這裡了!你放過我們吧!”一叛逃林者雲的部曲被衆兵亂矛相戳,邊用手中的刀格擋,邊向盧校尉求饒道,體力逐漸有不支之像。
盧校尉充耳不聞,獰笑:“你這人我記得,乃林者雲身邊的得力人,以前沒少仗着他的勢,心氣不順就來馬場鞭打我們這些馬奴撒氣,你該死!”
盧校尉話音剛落,這部曲就因體力不支,被亂矛狠戳而死。
盧校尉見他身死,嗤笑一聲,走過去一刀削下此人腦袋,提至一名中等個子,體格壯碩的青年面前道:“窦圖,你還記不記得,他每次來打你打的最厲害,蓋因嫉妒你身手比他好?”
“嗯。”窦圖面無表情點一下頭,很是沉默寡言。
“你啊你,怎能毫無一絲報複之心?”盧校尉将這顆頭顱如皮球一般摔在窦圖懷裡。
窦圖擡手接住頭顱,又不發一言一腳将頭顱給踢到山坡之下,頭顱滾下坡地,發出咚咚的撞擊滾動聲。
窦圖如此沉悶無趣,盧校尉為什麼還要走到哪都帶着他?概因窦圖身手了得,人狠話少不邀功,之前窦圖立下的很多功勞都是被這盧校尉給領了,所以窦圖就算武藝高強,到如今也隻是個百長,屈居于他之下。
盧校尉此人狡猾陰險,既要用窦圖,又要防窦圖甩下自己沖到楚大郎面前,因此走哪都帶着他,此次過來圍剿前主人,自然也是如法炮制。
一場屠殺殆盡,露山之上,前刻還呼喊在山林間的凄厲哭叫慘嚎,像是沒發生過一樣,歸于甯靜,安靜的讓人膽戰心驚。
血腥味彌漫在這片山林間,林間伫立的這群匪兵皆是青壯,未損一人便完成了這單方面的屠殺。
見人都殺幹淨了,盧校尉猙獰的笑着甩甩刀上的血漿,對身旁的窦圖感慨道:“窦圖,你說舊主像不像隻兔子,更真會鑽洞,又跑了呢.....”
窦圖不發一言,微微颔首,示意自己有在聽。
盧校尉見狀哈哈大笑道:“别不開心嘛!這夥叛奴說他們隻走了三日,我們現在就動身去追,他們有女眷,應該跑不快。”
“好。”窦圖點頭。
盧校尉笑着拍拍窦圖的肩:“爺現在可真是暢快!窦圖啊窦圖,你以往在我們這些馬奴中,最是努力上進,為的就是能讓主家們看上你,給你一個晉升的機會,能伺候左右。”
“........”窦圖不言。
“現在是不是覺得以前做的那些特别蠢?現在我們不用得誰青眼,你看,我們自己靠自己,就得封校尉,你也得封百長,以後我們或許還能得封将軍!娘的!早知造反如此暢快,爺早就反了!”
“.........”窦圖靜靜地聽盧校尉說。
盧校尉說着說着還如地痞流氓一般,毫無芥蒂的一屁股坐在一具尚還有餘溫,沒有僵硬的屍體上,以屍體充當坐墊繼續大聲暢言。
“奴顔婢膝這麼久有卵用?一個小娘子不慎跌馬,都未傷分毫,就将我們一衆馬奴抽個半死!半大的小郎君,還揚言要殺了我們!誰不是人生父母養的?誰規定我們奴仆就該低人一等?看看現在,世道一亂,我們發達的機會就來了啊!反觀那些貴人們,跑的跟個兔子一樣,死活都還不一定呢!哈哈,真是可樂,哈哈哈哈!”
笑完,盧校尉就想到那從盛京來的漂亮地不像話的大娘子,淫邪一笑道:“窦圖,你還記不記得那貌美的大娘子?當時嫌棄你低賤,連腳都不願意踩上你背的那金貴人兒?”
盧校尉摸着下巴,咂摸着回味了一番,舔舔上唇道:“那可真是一位嬌貴的玉人兒呢,美啊,我們這些低賤人,連給她做馬凳都不配!”
窦圖此時有了反應,眸光閃動,擡頭看向盧校尉。
盧校尉見木頭人窦圖如此反應,淫笑兩聲:“怎麼?你也惦記她?等我們追上她,爺要好好玩一玩這嬌貴人兒,玩好了,哥就把她賞給你,随便你怎麼處置,以解你當時的心頭之恨。如何?哈哈!任你耍樂遊戲!”
窦圖握緊腰間懸挂的佩刀,雖未發一言,但顯然内心也頗不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