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第9頁)

駐守營地期間,林知皇給了窦圖一套現代化的訓練兵士的方法,是從‘現代’的記憶裡翻找出來的資料。

當時是因為她看了一部軍旅題材的電視劇,對軍人的訓練體系方法感興趣了,就搜來了相關資料看了看,想着能否運用到她公司的管理體系中。若按她原來的記憶力,當然是記不得那麼清楚的,可如今她有電腦儲存器般的記憶力,隻需翻找出當時的記憶,就可再将那些看過内容再默寫下來。

考慮到術業有專攻,林知皇沒有細細再研究這份訓練之法,隻是進行了謄抄與轉交。專業事交給專業的人,窦圖作為武将世家的後代,本身就具備先天基礎,這份訓練之法,不管是運用還是改進都該比她做的更好,也更合适。

在現代開公司,最忌諱老闆一個人把什麼都給做了,那員工做什麼?員工沒有成就感,對這個公司就不會有歸屬感,更不會有情感上依戀寄托。為上者千萬不要搶下屬的工作,這樣既累了自己,也是對下屬不信任的表現。長此以往下去,等别方勢力觊觎你的人才,來挖人時,沒有集體歸屬感的人才,随時都能跳槽别投。

一個真正的掌舵人,隻需做好規劃,定好目标,把握大的方向,進行資源整合,保證大家這艘載滿共同理想和利益的大船能一直揚帆起航,去往更大的海域航行就是成功。這打天下,是一樣的道理。

窦圖從林知皇這拿到這份訓練之法,細看過後,如獲至寶。對林知皇如此不藏私的傾囊相授,感激涕零。在這個時代,‘知識’是一種重要資源。世家為何搞出那麼多套字?歸根結底,為的就是不向外人流通本族的知識,對外進行知識壟斷。

寒門為何難以晉升?因為他們很難掌握前人的知識,一切都需靠自己摸索。世家則不同,他們能躺在前人的知識上學習,再進行深挖研究,一代又一代的培養教育出更優秀的子弟。

林知皇能如此不藏私的教窦圖這些,讓窦圖怎能不感動?窦圖感動之餘,為了報答林知皇的知遇之恩,也為了向她展示自己的能力,日夜不歇地卯足了勁分批訓練這些民兵。

窦圖本身就是武将世家出身,隻是缺乏自信而顯得有些泯然于衆人,内秀無人得知,如今找到自信,又掌管了一千兵馬,周身氣勢大盛,很有些為将者才有的氣度和風範了。

林知皇想打破大濟朝世家壟斷知識的這一不健康的社會形态,培養出更多的知識型人才,讓人人都能有學習的機會才是解決之法。因此她想在她的勢力所屬範圍内推行簡體字,讓文字能得以統一,以後她的勢力範圍擴展到哪裡,簡體字就推廣到哪裡。

士族大家,世代經學,不僅把持了文化領域的話語權,在朝廷也瓜分了高官要職,并且形成了世襲制度,父傳子子傳孫,子子孫孫無窮盡,都享受特權。從而導緻了在其位不謀其政的官員頻頻而出,那向匪軍投降的庫縣縣令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人物。

盡快的讓這裡文字形成統一,打破知識壟斷。更有利于削弱世家的影響力與實力,在她看來,如今亂世,表面上看來是諸王之亂導緻的,但天子政權不穩,大權旁落,與世家各自專權專制脫不了關系。

溫南方就是她推行簡體字需要教會的第一人,所以這段時間林知皇隻要有空,就會跑到溫南方與王題休憩的大帳裡,教導溫南方學習簡體字。

以後簡體字的推廣,林知皇想交給溫南方去辦,所以溫南方必須盡早學會簡體字。

為了讓溫南方更快的學會簡體字,林知皇首先教會了他‘拼音’。大濟人所講之話的口音,與林知皇記憶中的現代話大相徑庭,林知皇為了此,這段時間隻要空閑,便根據記憶中聲韻排列,殺死了自己不少腦細胞,專門弄了一套适合此時代話語的’拼音‘。

‘拼音’之法,驚豔了溫南方,他認為此拼音之法可用來學習大濟的任何一種文字。有了此法,不管學大濟的何種文字,隻要此文字上有标注拼音,即使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都能自行認字,明白其意。因為大濟的字再如何不同,讀音都是相同的,有了‘拼音’之法,不論在何種字上标注了拼音,都是可以自行學習的。

溫南方對此法贊不絕口。王題本來隻是旁觀,但最後也被這‘拼音之法’所吸引。

王題别扭的在林知皇面前吞吞吐吐,磨叽了許久,才不好意思地開口詢問:“這拼音之法,我能否與師弟一同學習?”

王題開口說完,臉皮紅了個透徹,畢竟林知皇現在是溫南方的主公,溫南方能學習此實用的拼音之法,乃主從互惠。他也厚着臉皮想學,這算什麼事?可王題實在難忍内心的渴望,最終問了出來。

王題已經做好了被嘲諷再拒絕的準備,哪想林知皇卻絲毫不在意,聽他提出此等要求,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就點頭同意了。

王題此刻才真正感受到自家師弟這個小主公的個人魅力,除了偶爾有些邪性外,其餘時候,相處真是舒朗大方,氣度胸襟果然非凡,朝夕相處下來,他都要被這小郎君的大氣給折服了。

自從在冰河邊安營紮寨後,林者雲的三名美姬與兩名庶女就避在了大帳中,足不出戶。她們都是靠做針線和女紅來打發時間,時常也一起說說小話,感歎一下,那些沒有從郐縣逃出來的姐妹,如今不知身在何方。

也慶幸自己當時聽了女兒們的勸,當機立斷,身家财産皆未收拾,帶着女兒立即就跟上了家主出逃的車隊,這才得以逃出虎口,不然,現在還不知道她們會是個什麼下場呢。

這日,美姬翠霞、清雲、露凝正給林者雲做着鞋襪,教導各自女兒針線。其中,大一些的小娘子突然開口談起了林知皇,脆生生的道:“大姊每日進出那兩個外男的大帳,并且一待就是好幾個時辰不出來,如此不顧女兒家的清白名聲,爹都不管她麼?”

翠霞被女兒的話吓了一跳,趕忙捂住她的嘴,臉色慘白的說道:“我的二娘子,你哪來的大姊?那是你大兄,切莫再說錯話了!”

自打大娘子展現自己的不凡後,家主早有吩咐一衆從郐縣逃出的舊奴,無論他們之中誰,洩露了大娘子乃是女郎的事,不論是故意的,還是不小心透露出此等秘密的,一概亂棍打死。

家主一直對待下人十分嚴苛,家中奴仆,誰沒有見識過家主心狠手辣的一面?他們這些人畏他如虎,從不敢不從他命。她們這些美姬,在家主心裡亦沒有多少份量,不過是高一等的奴仆。

而那些流有奴仆之血的兒子女兒,亦不過為半仆。在家主看來,這些庶子庶女的血統是低賤的。

在這些美姬們眼裡,家主一點也不在意庶出的子女的。怕是在家主的心裡,全部庶出子女們加起來,也是連他嫡女的一根小指甲蓋都抵不上的。不然,家主也不會在逃離郐縣時,如此輕而易舉就抛下那些庶子庶女們,竟是連多等一刻時間都不肯。

如今逃出的兩名庶女,正是行二的林婉娘和行三的林珍娘。行二的林婉娘年十三,将滿十四,比之林知皇小半月,已是知人事的年紀。林珍娘,年十二,臉上還稍顯稚氣。此刻說話的正是行二的林婉娘。

清雲與露凝也被這林婉娘的驚人之語吓得不輕,連忙左右四顧,見帳内都是知大娘子底細的舊奴,才松了口氣,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