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尤無機聽到此消息就病了,使人通知魯王他的病況,然而這回魯王隻使了郎中前來治病,并未親身過來探望。
翌日,魯王麾下衆臣皆聽說昨夜病倒的尤無機,所居住的院子裡,又換了好幾套茶具。
經此一事,魯王對林者雲的愛才之心更甚,想到此前自己對其所動的殺心,魯王不由對林者雲起了絲愧疚之意。
差點錯失一良才!
身為上位者的魯王永遠不會将錯處歸于己身,盡管是他先起的疑心,那也不是他的錯!
于是,魯王更是對此前在他面前煽風點火的謀士尤無機多了幾分不喜。
尤無機确實很會揣摩上意,但卻無甚大能,嫉賢妒能,以後切不能再受他教唆,誤會良臣,魯王心中對自己暗暗警醒。
魯王為了此後收獲更大的利益,終于放棄了将郐縣糧倉收繳,據為己有的打算。
林知皇隐在林者雲身後,借林者雲之手,立即讓官府的糧鋪開市,凡郐縣戶籍人口,每人可三天一次,憑借戶籍在官府糧鋪裡購得三升糧食,糧價恢複為一鬥米,兩百文的價格。
郐縣百姓得知此事後,紛紛拿着自己的戶籍湧入官府糧鋪購糧,在真的以兩百文一鬥米的價格,購得糧食後,全城百姓感激涕零,含淚高呼青天大老爺,無不歡欣鼓舞,隻覺又重臨人間。
到此,對郐縣百姓來說,唯一不美之事,就是被叛匪沖天将軍強征為兵的,郐縣中原來為良民的那些青壯,到現在也不知是何光景,若能早早解救回來,再一家團圓就更好了。
溫飽問題解決了,百姓們紛紛又期盼起别的來。希望不久以後那些叛匪能被朝廷一舉殲滅,拿下此賊,救回那些被叛匪強征的青壯。
而那些沒有郐縣戶籍,因叛匪沖城而進入郐縣的流民,有些甚至是叛匪家眷的流民們,頓時慌了神。
這些流民正六神無主的以為會再度被趕出郐縣之際,官府派來了‘委事官’,是郐縣縣令新設的官職,專門為非郐縣中人派發‘勞役’所設。
說是勞役,卻不是從前官府那把人的不當人用的勞役。
以前官府派發勞役,是按人口戶數強征的,百姓去服役,出力了還不算,期間還需要自己準備糧食,用以飽腹。盡管都如此苛刻了,也是被當做畜生使,動作稍慢點,便會督兵鞭子伺候,還不知有沒有命回。
現在郐縣中派發的‘勞役’則不同,管飯管飽不說,還都是些相對以前修河鋪路,使力較輕松的活計,不限男女,隻要肯幹,都可接活。
每月還可領一錢銀的補貼!這可是他們這些流民以前是良民都不敢想的好事。
于是,這些流民為了多掙的點錢糊口,不論男女老少都去‘委事官’那裡領了‘勞役’。
‘勞役’的活計有,清掃大街積雪、修補損壞的房屋、修建茅房、修建城門城牆、開發荒地等等。
有的還有幸被分配到了新起的‘木工作坊’裡,既幹活還可學一門手藝,又有工錢拿,簡直美極了,他們以前要想學些手藝,去鋪子裡給去幹活,還要倒交錢不說,也得任師傅打罵才能學得丁點手藝呢。
若天下‘勞役’都如此,他們願意一輩子都做‘勞役’。
于是流民們積極的行動起來,起先郐縣城中百姓對這些流民還有些抵觸,但在他們被委事官的安排下勞動起來,掃雪的掃雪,搭房子的搭房子,各個一副勤勞肯幹的樣子,郐縣一天天眼見着大變模樣,也很快接納了這些人。
畢竟他們這些流民并未過多禍害這處平民百姓,而是那些豪富鄉紳遭了大難,那些豪富鄉紳以前也沒少欺壓郐縣百姓,死了就死了,他們老百姓隻有拍手稱快的份。
城中豪富鄉紳被叛匪沖天将軍屠殺滿門後,空置了很多房子,這些流民進城後都躲在其中遮風擋雨,并未搶奪他們這些平民百姓家。
此時在郐縣新的房屋沒有修建好之際,這些流民還要暫時在這些房子裡集體過冬,雖他們還無自己的居所,但精神面貌都大有不同,不再死氣沉沉,而是對生活有了新的奔頭。
因為郐縣的林縣令說了,若在郐縣‘勞役’滿三年,男女不限,便可在郐縣落戶,成為郐縣人。
這群流民聽到這消息欣喜若狂,比聽到‘勞役’每月還有工錢拿更高興,無他,概因他們太想成為郐縣人了!
看看郐縣這林縣令的做人,做事,可不就是在史說裡才有的忠義之輩嘛!能在他的治下讨生活,實在美事。
‘勞役’又管飽又工錢月發,郐縣城中不少本地百姓看了都心動不已,紛紛相詢他們可不可以也領這‘勞役’,要知道此前他們可從沒聽說過工錢還有月發的,隻有年發啊,這樣的好事,不能全讓流民給占了啊。
郐縣城中百姓主動提出也要‘勞役’,林知皇自然求之不得。能将富餘勞力動員起來,産生的都是價值,她哪有不應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