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者雲抹了把臉,調整好表情,收回自己亂飛的五官,氣咻咻道:“我是不會去簽發贈予水車的那些契書的,要去你去!”
耍無賴?當誰不會呢!女兒如今也不過是站在自己身後的隐形人,沒了自己做門面辦事,還能翻出花來?林者雲憤憤不平的想道。
“您不想當郡守了嗎?”
林知皇這句話點到了林者雲的死穴,鬧騰的‘爹兒子’瞬間安靜了。
“爹就是要當郡守,你也不能這樣霍霍錢啊!”林者雲呐呐道,音量明顯小了很多。
林者雲是真的想當一郡之守,也想讓他爹看看,他爹到底放棄了多優秀的嫡長子!
林知皇見好就收,安撫道:“好了,爹,您就别操心了,兩個月内,一定把這投進去的錢給您賺回來。”
“真的?”林者雲狐疑的看林知皇,他娘留下的嫁妝可不菲,這錢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能兩個月賺回來?
林知皇頗有信心的點頭:“百姓那點錢,就算都賺了去,又能有多少?自然是要用這水車去賺别縣豪富鄉紳們的錢,一台天車包上門安裝,五百兩一台怎麼樣?”
五百兩?怎麼不去搶錢更快!
大濟朝若未鬧糧荒,外面米價普遍是六七百文一石,一千文等于一貫,一貫等于一兩。換算成現代的錢币價值,一兩銀子差不多是六百左右的樣子,五百兩相當于在現代錢币價值三十萬元了。
按這個換算比例,真是天價了。林知皇當然懂林者雲為何如此詫異,不過,如今亂世,糧食為王,銀錢貶值,水車能加大糧食産出,五百兩這個價,也就不是天價了。
林者雲被一台水車賣五百兩,這個價格驚得目瞪口呆,隻覺得女兒這是癡人說夢,在赤裸裸的搶錢。
“豪富鄉紳們可以搶百姓們的錢,我如何就不能搶他們的錢?搶了他們的錢,我再還富于民,也算功德一件。”林知皇悠閑地又喝了口茶道。
“他們會買嗎?”林者雲詫異的問。
“怎麼不會買?爹,您沒做過生意可能不清楚,知道什麼叫做技術壟斷嗎?我這就叫技術壟斷。水車目前隻有我有,制造技術也掌握在我手中,價格就由我說了算。”
說的好像你做過生意一樣!林者雲心裡腹诽,又細細思索了一番,發現好像真是這個理。
‘爹兒子’就這樣,又被她女兒給安撫了,于是他氣沖沖的來,滿面春風的走。
林者雲仿佛已經看到自己女兒賺的盆滿缽滿,拿錢孝敬他的場景了。
林知皇看着林者雲的背影搖搖頭,真好忽悠,水車是好東西,有人買是不錯的,但其中還涉及到一個問題,就是讓誰去賣,怎麼推廣,怎麼獲取‘目标用戶’,讓他們知道有這個東西,皆聞風而來求購,這确是一個大問題。
林知皇往後面靠倒,仰頭緩緩歎出一口氣,愁緒萬千,她現在缺一個精明忠心的商賈啊。
豔陽高照,寒冬過去,暖冬來臨。
林珍娘見屋外陽光正好,便讓丫鬟搬出了榻椅,放在了院子正中央,陽光最烈處。
這冬季雖還沒過,很有些冷意,但在此榻上鋪了厚厚的墊子,再有冬季烈焰般地陽光暖曬,林珍娘倚在榻上認真看書,也是冷不到人的。
林婉娘捏着帕子一進林珍娘的院子,便見她惬意地倚在榻上看書,頓時臉色就陰沉了下來。
林婉娘屏退左右伺候的丫鬟,恨鐵不成鋼道:“珍娘,你能不能上進點,還有兩年我們便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我們是庶出,不能靠爹又不能靠娘的,小娘們更是沒能力給我們靠的,我們隻能靠自己。我們應當早早為自己謀一個好親事才是,你怎能萬事不管起來?最近怎麼就迷起看書習字了?”
林婉娘也不知林珍娘這是怎麼了,曆經逃亡回來後,就不“上進”起來。
平時最愛裝扮,最愛塗脂抹粉的林珍娘突然這些都不愛了,每日就捧着本書讀,愛美也不愛了,素淨的那都快不像是個女郎了,準是跟那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學壞的。
“阿姊,我們急什麼?我們的婚事自然會有爹安排,你想怎麼謀?”林珍娘不以為然,反問林婉娘道。
“爹是二品世家的嫡子不錯,外人不知,你我還不知麼?遠在盛京的祖父最多是不會少了爹銀錢,仕途上是不會幫爹的。爹如今還是一小小的縣令,哪能為我們謀得什麼好親事?就算有,也是給‘那人’準備的,哪輪的到我們?”林婉娘滿臉怨憤之色。
林婉娘自從那日因‘口誤’被三個小娘‘警告’後,就一直以‘那人’稱呼林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