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第6頁)

舒孔儒哭聲頓止,心驚的擡眼看向堂上之人。

這招竟然不管用?這小郎君當真不一般!

小的尚且如此,他爹該是何等厲害之輩?難怪能請來魯王,不費一兵一卒重新奪回郐縣!

今日賭輸了嗎?

他舒孔儒要命喪于此了麼?

這小郎君當真不是可輕易糊弄之輩,竟比他此前見過的不少身居高位的朝廷大官,還難應對!

“草民.....”舒孔儒艱澀的開口,不再自視甚高,收斂了剛才那番‘做派’,一時不知該如何言語。

林知皇不等舒孔儒說完話,再次出言警告,語氣中帶上一絲脅迫之意:“想好再說,我不想再聽見任何冠冕堂皇之言。”

堂上氣氛一時僵持,正在此時,比列大踏步從堂外走入,在堂下舒孔儒身邊站定,頓時将舒孔儒主仆兩人的目光吸引過去。

比列站定後,恭敬地對上首的林知皇拱手禀報道:“大郎君,屬下已經分開審問過跟随此商賈來此的八名部曲,以及那些流民孩童也讓婢女們套過話了。”

林知皇聽言扼首,道:“哦,如何?”

舒孔儒眼眸微顫,這小郎君竟然從他舒孔儒進來衙門之時,便開始通過他身邊的人在查探他的底細了!

比列繼續拱手,禀報審問出來的消息:“此商賈确實是在經商路途中,向流民們出糧買的這些孩童,為了買這些孩童出來,這商賈手下的部曲為了守糧和準備搶糧的流民還起了沖突,死了好幾個部曲才一路行到郐縣。這些孩童們來路的确正經,并非強奪,此商賈也算救了這些孩童們一命,因為他們都是被父母準備易子而食的孩子,孩童們對此人好感頗多。”

林知皇聽到比列的彙報,神色輕緩了些許。

舒孔儒有别的目的不要緊,就怕他是為了塑造自己忠義的形象,這些孩童都是他或拐或搶奪而來,那便是罪該萬死了。

好在如今舒孔儒此番前來,有做戲,立‘忠義’人設的成分在不假,但事實也确實如他所言,他讓這些可能會被父母易子而食的孩童都活了下來。

此人雖不老實,好在确實是在做好人好事。

假若舒孔儒是強奪的流民的孩子過來做戲,為一己私欲,使人骨肉分離,那便不管此人目的為何,又有多大本事,她林知皇絕對不留此人。

林知皇的神色輕松了,舒孔儒卻心中越發驚駭。

堂上這小郎君心思竟然如此缜密!

如今更是毫不避諱的讓下屬直接就在他面前彙報查探結果,這是笃定他走不出此處?

舒孔儒想到這裡,心中駭然,直覺吾命休矣,額上冷汗涔出,雙腿微微發起抖來。

聰明人面前舒孔儒不敢再故弄玄虛,規整了态度,如實開口道:“這位郎君,草民确有别的目的!卻不是壞心,隻是想試探令尊,是否真的如外界傳言那般愛民如子!”

舒孔儒怕他再不開口,後面就沒機會開口了。識時務者為俊傑。

林知皇眼中染上一絲笑意,傲氣的人,就要以絕對的強勢将他壓服,後面才好進行其他。

不然他表面上認你為主,實際心裡自視甚高,當你這‘主’好糊弄,‘主’指不定哪次就被‘臣’當了刀使,刀用鈍了,‘臣’再改弦易轍換個‘主’,‘主’也就倒大黴了。

舒孔儒是商賈寒門出身,為人也精明,品性從前面的事情看,也是不錯的,正是她林知皇目前急需的人才。

林知皇既然已确定他并非為達目,不擇手段的歹心之人,那林知皇在想的,就是如何收服他的事情了。

她水車工坊的水車要賣出去,既要惠及于民,又要坑那些豪富鄉紳,總攬此事之人,非一般商賈能行。

正好此人,自投上門,撞在槍口上,急需用人的她,收服手段不得不重些,才能一錘定音,收服其為己用。

魯王已經拔營去剿匪,此時郐縣全在她掌控之下,她還不趁此無人注意之機,收攏人才,發展壯大,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