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王清風和煦甚至帶着點寵溺意味說着此話,但心底卻對薛傾的忌憚之意越發加重。
薛傾見林知皇服軟,才覺找回些許面子,又得魯王軟言相勸,這才憤憤作罷。
魯王見薛傾收回了手中揚起的‘破濁挽清槍’,便知此事已了,此時也确有大事要議,便也肅穆了神色,側頭對林知皇的斥責道:“好了,你這鬧騰的混賬也快下去,本王還有要事與衆臣商量!”
林知皇故作害怕的又看了下首的薛傾一眼,祈求道:“大王,那青松寨的花寨主武藝不俗,此次也是他殺了沖天賊,救了晚輩,此時他已經投效了您,您能不能命人将喚他進來,命他護送晚輩去如今暫居之所,這幾天都讓他保護晚輩?薛将軍他.......”
林知皇越說聲音越小,小心的拿眼去觑看的下首的薛傾,一副害怕膽顫的模樣。
林知皇模樣長得好,這番作态她做來,真是顯得又可愛又可憐,看得魯王面上又展出笑意的褶子,隻覺這小子有趣又機靈,原來也不是一個莽大膽,惹禍得罪人後還是知道怕的,給自己找起了安護之人。
薛傾在堂下聞言,又是虎目一瞪,張口又欲咆哮大殿,被身邊的将領眼疾手快的給趕忙拉住了。
魯王先是被林知皇此番作态逗樂,但轉念又對林知皇那句‘青松寨寨主武藝高強’的話上了心,想到自己此前壓根就沒注意那獻沖天賊頭顱的山匪,遂點點頭,讓周圍的小兵下去傳呼花慶發。
不消片刻,花慶發被傳令小兵領進大殿。
魯王一見走進來的花慶發,生的臂長一丈,腰大肩寬,睦目海口,形似山猿。
便覺他乃異人,很是不凡,頓時收了此前對他山匪出身的輕視之心,又細細的打量了花慶發半晌,見他此番觐見舉止不卑不亢,進退有度,心底頓時起了拉攏重用之意。
待花慶發恭敬接了他之命令,帶着林知皇退下去後,魯王心裡對他更滿意了些。
出身差的高手啊......難遇也難求。
如此甚好!
若這花慶發身上功夫果然如那混小子所說的那般高強,性格看起來也不錯,倒是可以培養。
比之寒門出身,卻家中富裕,脾氣爆裂的薛傾,更好控制。
若他武功真能與薛傾一較高下,或可收下,作為心腹之用。
魯王心頭打定了主意,見大殿内的外人也都退了出去,遂收回了目光,談起了正事。
“本王欲将離仙郡作為糧袋子,掌于手中,讓它每年源源不斷給本王軍隊供糧!如今沖天賊驟然身死,本王雖省了征戰的功夫,但與此同時,本王的軍隊也沒了駐軍離仙郡的理由,本王如今該如何名正言順拿下離仙郡?”魯王對殿下衆文武凝聲問道。
尤無機此時大踏步出列,拱手抱拳朗聲道:“大王,臣有一計獻上!立可解大王之憂!此計若得行,即可取那方郡守的性命,讓離仙郡群龍無首,又可将他之死,推到‘沖天賊’頭上,還能悄無聲息的謀得離仙郡六成的糧食!”
“哦?何計?”魯王一聽此言,雙目驟亮。
尤無機自得的一撫美須,獻上自己早已謀劃好的計策道:“沖天賊已死于内亂之事,尚是秘密,大王可利用此事,大作文章。”
“細細說來!”魯王沉吟細聽。
“誅滅叛匪乃大功,這功對于已是天潢貴胄的大王您來說,可能無用,但對那方郡守,卻不同。”
尤無機越說越是順暢:“此等誅滅叛匪的大功,若上報朝廷,照例是可以更進一步的!方氏世家蝸居離仙郡已太久,一直在謀求高升之法,可利用此點,誘使方郡守身後的方氏世家貪圖此功!”
尤無機說到此處,展袖對上首的魯王大拜,請命道:“大王!臣願隻身前往離仙郡,将沖天賊已被大王您所滅的消息‘秘密’帶給方郡守,以大王您要離仙郡六成儲糧,将誅滅沖天賊的功勞給他為由,誘騙那方郡守,親自率軍來廣山縣‘假做’攻打,領這‘滅匪’之功。”
尤無機此話一出,立即有其他謀士反應過來,喜道:“妙!隻要那方郡守貪功,領軍來廣山縣假攻‘沖天賊’,我軍便可将他誅殺于此!”
又一謀士出列,緊随其後細細分析道:“大王可再假稱方郡守乃沖天賊所殺,離仙郡群龍無首之下,我軍可再以幫離仙郡剿滅叛匪為由,名正言順率軍進駐離仙郡,進軍入郡府的同一時間,可趁機派一支軍隊,假冒成沖天賊的匪軍,對郡府内的本地世家豪族進行滅門清繳,沖天賊曆來愛行此事!亦無人會懷疑!”
“如此,離仙郡當地世家豪強皆滅,離仙郡真真正正落于大王之手矣!”
“尤參軍好計策!不愧為大王麾下第一謀士!”文官謀士們細細琢磨一番,皆開始奉承誇贊尤無機此計之妙。
魯王亦是滿意的點頭,剛才對尤無機升起的不滿,又消下去些許,看向尤無機的目光,越發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