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管事立即叉手回道:“尚未有郐縣的信回來。”
林陽全聞言皺眉:“我們送去的信在路上出了纰漏,此信沒有送到裴氏手上?”
“家主,信已送到。是郐縣那邊,并未回信。”楊管事正色道。
林陽全沉了臉色,細思道:“我兒投靠了魯王,環丫頭被魯王架着成為了傀儡郡守,出了這般大事,郐縣那邊,裴氏為何會不及時向盛京這邊回信?”
楊管事知家主又開始自問自答的想事情了,也不說話,再次靜候家主将事情想通,吩咐他事情。
林陽全眯眼想事情,眼角的細紋在他眯眼的動作下,加深了些許,越發有了幾分老态。
“裴氏行事穩妥,卻膽量欠缺,最是怕事,出了此番大事,夫君又是個沒心沒肺,慣來靠不住的。她此時應該是六神無主,隻想快些回信盛京,向老夫這求助才是,為何會一反常态,到如今還未回信?”
“家主,需要奴再派人去郐縣一趟嗎?”
林陽全又沉眉細思了一番,仍舊對此反常,百思不得其解,最後隻得先放下,揮手道:“去吧,派人去郐縣和離仙郡,這兩地都探查一番,再回來細報。”
“諾!”楊管事叉手領命。
“你先退下吧,将孫門人喚來,老夫有要事與他相議。”林陽全滿臉倦色的揮手道。
“諾!”楊管事領命後,卻踟蹰在原地,面露猶疑之色,似有話說,但不敢開口。
林陽全見自己一直重用的楊管事露出如此神态,皺眉道:“還有何事?”
“家主,真正與三娘子議親之人,乃魯家大郎,而非魯家二郎之事,此事是否要通傳主母一聲?主母,此時....正在後院大發賞錢........”
林陽全聞言大怒,揚手一揮,整個紅木書案,都被他掀翻了去,案桌翻倒,發出巨大的撞擊聲響,昭示着他此時難以壓制的滔天怒火:“孫門人暫且不喚。”
楊管事被林陽全此時展露出的怒火所驚,站在原地不敢動,靜候家主吩咐。
林陽全咬牙切齒,一字一頓道:“去,将那毒婦給我喚來。”
“諾!”楊管事叉手向林陽全彎腰一禮,逃也似的快速退下。
楊管事退出書房後,抹了把額上的冷汗,立即派人去通知後院的管事娘子,去通傳主母來家主書房。
半刻鐘後,鐘氏帶着兩伺候老了的仆婦,滿面春風的搖着團扇,來到了前院書房。
楊管事候在書房外院,見鐘氏滿面春風而來,面上的難色,又多了些許。
楊管事硬着頭皮上前,擡手攔下那兩名跟着鐘氏而來的仆婦,語氣僵硬道:“主母,家主隻讓您一人進去。”
“這是怎麼了?難道是喜事臨門,夫君還有體己話,要與妾身說不成?”鐘氏此時心情大好,見楊管事上前攔下她身後跟随的兩名仆婦,也未覺得有何不妥,笑着調侃道。
書房乃機密重地,夫君林陽全向來對此地謹慎,不容外人随意踏入,此時夫君身邊的楊管事,不讓她身邊伺候的仆婦跟進去,也是正常。
今日有喜事臨門,鐘氏也不計較楊管事對自己态度生硬的問題,不甚在意的向後揮揮手,示意這兩名伺候的仆婦等在門外,一擺身子,昂首踏入了書房内院。
鐘氏一進去,楊管事立即就将書房外院伺候的所有侍從,以及奴仆,盡數揮退,連同鐘氏剛才随身帶來的那兩名仆婦,也給帶了走,以防等會書房内的動靜聲鬧得太大,傳了出去,失了林氏家主家母的體面。
鐘氏獨自一人進了書房内院,在書房門口抹了抹鬓角,又理了理袍尾,這才擡手,笑意盈盈的敲了書房門。
“叩,叩.....”鐘氏一連敲了五次門,書房内仍舊安靜如雞,沒有絲毫動靜,好似裡面并沒有人一般。
鐘氏久不聽夫君喚她入内,不由在心裡暗暗犯起了嘀咕,又輕喚了一聲夫君,等了半晌,見書房内仍舊無甚動靜,想了想,最後還是推開了書房門,面露疑惑地擡步走進了書房。
鐘氏剛推開書房門,就見書房内滿地狼藉,地面上有四處亂撒的黑白棋子,更有翻倒在側的紅木書案。
鐘氏見此情景,笑意立即從臉上消失,心中已是思索開了,究竟發生了何事,竟然引得夫君生此大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