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皇見小乞兒如此,再次輕笑出聲:“說吧,此乃本府君心腹。”
小乞兒糾結了一瞬,最後才小聲開口道:“那托草民給您帶話的小将軍,看來對府君大人您目前的處境,有些誤解。”
“嗯?此話怎講?”林知皇挑眉,耐心的問。
小乞兒想了想,深吸了口氣,似下定了決心一般,揚聲直言道:“那小将軍似乎以為您被脅迫了,您周圍伺候的人,應該也是監視您的居多,所以他委托草民來向您帶話時,萬般提醒草民,隻能趁機接近您,私下和您說他要代傳的話。”
這個年紀,有些身手在身,又談吐不俗的小乞兒?
在這個時代,怎可能是一般人家能養出來的孩子。
林知皇不動聲色的聽這小乞兒講着,心中默默對這小乞兒的來曆也有了些計較。
“現在依你看呢?”
“依草民看來,府君大人并未被何人脅迫。此處明明盡掌于您之手,故而,那小将軍托草民所帶之話,是否為私下說給您聽,并無妨礙。”小乞兒此時,似乎有了向林知皇展示自己之意,一改此前的害怕模樣,開始展露自己的鋒芒。
林知皇見狀莞爾一笑:“那便說吧,那小将軍讓你帶何話給本府君?”
小乞兒清了清嗓,而後替林知晖傳話道:“阿弟如今安全,阿姐勿要憂心。男兒志在四方,阿弟欲博一番事業,而後歸來庇佑家裡。阿姊莫怕,切勿以卵擊石,輕易損了性命,待阿弟長成雄者,定歸來救你脫困。”
林知皇聽言,眼底浮出淚光,阿弟以為她被魯王脅迫,欲長成歸來救她。
然而,林知皇如今早已查明了林知晖的去處。
林知晖,如今是跟随齊雅出兵,去往了衍州。
林知晖傳回來的口信,頭一句‘阿弟如今安全’,就是恐她憂心的寬慰之語。
阿弟或許确有成為雄者之志,但此時不回來,并不是他所說的‘男兒志在四方’,而是他并不能回來。
阿弟自己身陷囹圄,卻還擔憂着被魯王挾持為傀儡的她。
林知皇慢慢放下了唇角勾起的彎弧,終是在外人面前洩露了她此刻的心境。
心疼,焦灼。
阿弟能托人送口信回來,便說明他并未如傳言所說那般,進入義子營前,被那妖道天方子洗去了前塵記憶,此時已不記得其他。
也不知阿弟是如何保下自己的記憶的。
此乃不幸中的萬幸。
但阿弟此時的人身,怕是并不自由,否則,也不會是托人送口信回來。
最為穩妥的傳信方式,乃是手寫信。
隻要用特有的字書寫傳信,即使被發現了,也難有人可查知,阿弟所寫之信的内容為何,而送信之人知道的事也會較少,不必擔心此人洩密。
阿弟,如今身在困局,他在靠自己之能,籌謀破局,而後歸來庇佑家人。
“看來,本府君的阿弟,很是信任于你。”林知皇靜聽堂下的小乞兒說完林知晖帶回的口信,轉念間,便已在心裡分析出許多信息,眉目中透出些許冷意。
“因為草民與那小将軍有共同的仇人。”小乞兒垂首高聲續答。
共同的仇人?
這小乞兒,在故意引導自己順着她的話往下問,欲掌控談話的主動權。
林知皇看出小乞兒的伎倆,并不上套,不置可否的一笑,問道:“你一小小乞兒,是如何結識的阿弟?據本府君所知,阿弟如今并不容易接觸到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