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看,地上這隻發型一絲不苟的高束頂髻,還有些眼熟。
可不就是初見金琅時,那厮讓他豔羨不已的濃密頂髻嗎?
一瞬間,楊熙筒腦中閃過金琅今日贈他這木匣時,頭上戴的遮風帽,還有他的殷殷囑托。
楊熙筒木愣愣的轉回頭,問貼身侍從武木:“你看這地上是什麼東西?”
武木幹笑兩聲:“假髻?”
楊熙筒:“..........”
武木見楊熙筒半晌不說話,觑看他的臉色,格外小心的問:“主人,這假髻做的挺完美的,要奴伺候您......帶上嗎?”
“滾!”
秋風送爽,豔陽如金,照拂大地,一派和煦。
胡書金琅等一行人的車隊,在上千齊家軍的護衛下,至從庫州州城離開,已是走了近兩日。
官道上,來往行人客商衆多,胡書金琅等一行人為防宵小偷襲滋擾劫車,車隊兩邊守衛的士兵,巡防極為森嚴。官道上的商隊客旅見此車隊氣勢強盛,不敢輕易靠前,唯恐惹上麻煩。
“哈哈哈哈哈!”齊武奇騎馬行在隊列中部處,時不時的就揚首大笑不止。
于弘毅很是無語:“四弟,能别笑了嗎?”
“哈哈!三哥,昨日金參軍的遮風帽,偶然被大風刮落,你看到他的頭發沒?”
齊武奇笑的直打嗝:“哈哈,那頭頂秃的,比那楊謀士還甚,在陽光的照射下,那頭頂都反光了,哈哈哈........”
齊繪琉、齊方亞聽齊武奇如此說,想到昨日見到的場景,俱都忍俊不禁,便是向來冷面的林知晖,面上也露出了忍笑之意。
齊武奇幾番都忍不住笑,于弘毅也不再勸,無奈的笑着搖了頭。
齊武奇嗓門太大,那大笑聲,即使金琅與胡書坐在隊列前方的青棚馬車裡,也聽的很是清晰。
胡書看着郁悶着一張臉,坐在他對面的金琅,眼神也不自覺的飄到了他的遮風帽上。
“咳.....倒是想不到,亮澤原來也有脫發之憂。”
金琅:“........”
胡書見金琅不說話,又幹笑了兩聲:“此次亮澤能忍痛割愛,果然深明大義。”
金琅擡頭,見胡書眼裡沒有戲谑之意,這才好受了些,頗為委屈道:“那頂髻,我已用多年,平時可注重養護了,這般贈出,我實在心痛難當。”
金琅說着,竟是哽咽起來:“也不知我後續,還能不能找到這樣黑亮濃密的頭發,做貼頭頂髻了。”
時下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若非實在被逼無奈,無人會剪頭發,賣于他人。
而賤民奴隸的頭發,又大多枯黃幹燥,不符合金琅選發的标準,金琅也是尋摸了好多年,積少成多,才弄出這麼一頂發絲濃密粗黑的貼頭頂髻的。
對于昨日遮風帽被吹落,在他人面前丢了醜,金琅更心疼他那贈出去的貼頭頂髻。
胡書是懂脫發人的痛的,以前沒少安慰發際線總是向後移的師弟楊熙筒。
胡書見金琅如此恹恹,說話更是帶上了哭音,想到他也是為了此次和談事宜,才這般忍痛割愛的,不由開口勸哄道:“亮澤看我的頭發可黑亮否,若你瞧的上,以後每半年,我可相贈你幾縷。”
金琅的眼神,立即便向胡書的頭頂飄去,而後眸光頓亮。
嗯,百見雖然長的老相了點,這頭發倒是格外的黑亮有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