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銘蘭扒着窗沿,看着遠遠駛來的封王傳旨官駕,滿臉豔羨:“任何一名女子,能做到像林府君這樣,也就不枉此生了。”
淮齊月滿臉憂色:“林府君如今封了王,越表哥的處境,就更尴尬了,以後........”
廖銘松想到上次馬德枸劍刺越公子之事,忍不住低笑出聲:“淮三娘子不必多憂心,越公子乃聰慧之人,又極會審時度勢,不會有事的。”
淮齊昭笑着向廖銘松敬了一盞茶:“便借長立兄吉言了。”
說到越公子,廖銘蘭便想到了馬德枸,歎了口氣:“馬氏此次舍了糧道,保下了全族,但馬德枸那個家夥,到底在衆目睽睽之下,刺傷了皇族,死罪雖免,但也活罪難逃......”
“聽說....是要被判流放呢......”
馬德枸這人雖嘴不讨喜了些,但大家到底都是庫州大族出身,從小便相識。
可以說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如今知道他即将落得個如此下場,不免唏噓,更是心生不忍。
“他活該!”淮齊月嬌斥。
想到那日越公子被馬德枸當胸刺入一劍的情形,淮齊月到現在都心有餘悸。
廖銘松見妹妹還要在說,率先開口道:“蘭兒,馬德枸那家夥隻是要被流放,好歹還留着一條命呢,你的重情莫要耗在這地方。人,總是要為自己行的錯事,付出應有的代價的。”
淮齊昭笑:“廖五娘子,你兄長說的沒錯。”
廖銘蘭被衆人拿話相堵,頓時也沒了同情馬德枸的心思,爽朗一笑:“我也就随口說說罷了。”
淮齊月輕哼了一聲,明顯還生着氣。
廖銘蘭立即環住她的手哄人:“我的好姐姐,别惱了,我錯了還不成嘛?”
淮齊月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臉上一會兒便又露出了笑模樣:“行,不和你鬧了,走,去看林府君封王!”
廖銘蘭朗笑,挽住淮齊月的手臂:“哈哈,走!此等盛事,百年難得一見呢!”
王府吾栖殿。
林知皇穿一身暗金繡蛟龍騰飛圖的紫绯袍服,端坐在一架鑲貝嵌珠象牙梳妝台前,由着林慧伺候着她,仔細地梳頭上妝。
“主公,好了,您看如何?”林慧收了描眉筆,癡望着銅鏡中倒映出的絕美卻透着威淩之氣的面容。
林知皇細看一番,含笑點頭:“不錯,明珠果然心靈手巧。”
林慧展顔:“主公,您今日接封,當真不帶發冠,而是梳女式環髻嗎?”
林知皇淺笑道:“平時如男子一般帶冠可以,今日卻不行。”
“我以女身封王,卻穿男子式的袍服與發飾接旨,頗有欲蓋彌彰之意。”
“我從不以女身而自卑,今日接封,自然也要以女子式的袍服與發飾現身于世人眼前。”
“讓世人看看,女子,亦能行出内宅,立身于世。”
林知皇此話未落,便緩緩的至梳妝台前站起了身,發間的朱色凰騰步搖,随着她的動作,矜貴的輕擺。
林慧震撼的看着那挺直如松的背影,行過殿門前那垂着一層層半透明的鲛绡紗幔,似攜着吞天之勢,步履堅定的向殿外行去。
林慧立在原地,癡望着林知皇的背影,不自覺的喃喃出聲:“在這亂世,您能生為女子,實乃我們女子之福.........”
殿門被侍從打開,光影入内,林知皇走入亮處,日光傾洩在她身上,奪目耀眼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