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倒地後眼前一黑,用毅力死死撐住,才沒暈死過去,耳畔耳鳴不斷。
此時,院落中塵土飛揚,一丈外難以視物,周圍全是驚叫慘嚎。
等黑衣人硬挨過耳鳴與眩暈,意識完全清醒,一柄冰涼的刀,架在了他的脖頸上,一道古井無波的聲音,自他頭頂響起。
“起來,抱着這孩子跟我走。”
黑衣人視線偏移,便見剛才還緊追着這蒙面人的部曲統領,此時正背部血肉模糊的伏倒在他身旁,完全沒了動靜。很顯然,在炸雷爆開的那一瞬間,眼前的蒙面人,用這部曲統領,做了他的肉盾。
藍袍蒙面人見黑衣人不動,架着他的刀刃也不動,用另一隻手,從靴中抽出一柄短刃,直直的插入黑衣人的肩頭。
黑衣人疼的悶哼一聲,額上青筋暴起。
藍袍蒙面人手下用力,緩緩地轉動插入了黑衣人肩頭的短刃,語氣平靜道:“起來,跟我走。”
黑衣人咬牙忍痛,抱着魯耀鹄的手緊了緊,仍是沒有起身的動作。
藍袍蒙面人見黑衣人不懼,又平靜的拔出了短刃:“異人蠱的解藥,你不想要嗎?我有。”
黑衣人聞言,眸中的無畏褪去,現出掙紮之色,最後抿唇,默然地抱着早已昏迷的魯耀鹄,慢慢地站起了身。
“很好。”
藍袍蒙面人以匕首換了刀,死死地架在黑衣人的脖頸上,遊刃有餘的出刀砍翻幾名尚有餘力向他沖殺而來的林氏部曲,挾持着懷裡抱着魯耀鹄的黑衣人,快步離開這處庵堂。
倆刻鐘後,鐘玲媛醒來,入眼見到床幔,還有些懵然。
聽到床榻邊傳來的凄凄哭聲,鐘玲媛迷糊的神色一頓,這才猛然記起自己昏迷前,究竟發生了什麼,騰地一下從榻上坐起身。
“人呢!那兩夥刺客呢!”鐘玲媛厲聲喝問,嗓音極其沙啞粗礫,連自己都驚了一跳。
因為剛才起身太猛,鐘玲媛眼前陣陣發黑,神志霎時昏沉,眼見着又要倒回榻上。
舒心見鐘玲媛醒了,猶如找到了主心骨,哭聲頓止,立即膝行過來,淚流滿面地伸手扶住鐘玲媛。
“主母,怎麼辦!嗚嗚......”
“大郎君失蹤了!他被歹人挾持走了!嗚嗚!”
舒心此時眼裡心裡,都是被刺客擄走的魯耀鹄,哪裡還有其他,未理會鐘玲媛所問,隻着急魯耀鹄的安危,凄聲将此事禀告給鐘玲媛。
“什麼?鹄兒失蹤了?”鐘玲媛從舒心嘴裡聽到這消息,身子一歪,再次厥過去。
一個時辰後,接到消息的林陽全,神色凝重的帶着林者源趕到了閑逸庵。
“胡十二呢?”林陽全見是胡十四出來迎的他,沉着臉問。
胡十二,便是今日帶人護衛鐘玲媛出行的部曲統領。
胡十四,乃其副手。
胡十四叉手跪地請罪,哽咽道:“回家主,胡十二,已死。”
“什麼?!”林者源聽說胡十二已死,本就煞白的臉色,更加不見血色。
胡十二身手如何,林氏上下,人人皆知。身為部曲統領,胡十二竟是一口氣都未留下,就這般死了?今日來襲的刺客……究竟是何方勢力?
林陽全到底經曆過不少事,得聞此消息,臉色雖也不好看,但尚還穩得住,擡步往事發地走,邊走邊向胡十四問詢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消息。
胡十四收斂情緒,起身跟在林陽全身後急走,言簡意赅地将一個時辰前,閑逸庵内發生的所有事情,一字不落的禀報給林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