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衙亦道:“每個人身上都有美處,亦有劣處,你隻看劣處,對美處絲毫不見,憑自身喜好,判斷他人優劣,難道不是偏見?守山書院的院規,你真理解透了?”
林元初微愣。
康展硯道:“學海無涯,我這個年紀都不敢說,某人身上有不值得我學之處,就更不說某個書院不值得我求學,你小小年紀,倒是自大之語無數!”
林元初在呂衙與康展硯的話下審視自己的行為,然後.......沉默了。
康展硯與呂衙見林元初深思,面上神色雖依舊嚴肅,但心中都暗自點了頭。
嗯,不愧是那兩人的孩子,雖然因自幼聰慧而無意識的自大,但到底會自省,而非是仗着身份,一味的尊妄,确實有儲君之姿。
林元初自省了片刻,轉眼又看向在糞水麻袋裡狼狽的兩人。
康展硯、呂衙無畏的與林元初對視,想着再怎麼收拾面前的小儲君,給她好好上上人生課堂時,就聽林元初凝聲道:“你們兩人,不對。”
這兩人是在針對她不假,但仔細想來,在守山書院的這段時日,她确實明白了許多事理,更學會了辯證的去看某人某事,這些東西并不是通過書本能學到的知識。
哪家小人會這麼做?分明是在變相“教學”。
隻是教學的方法,與尚書房的先生不同罷了。
康展硯與呂衙一驚,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林元初肯定道:“你們,知道我是誰?”
都被潑糞水了,還想再裝一段時日的康展硯:“........”
想繼續磨煉林元初,在林知皇面前搏表現的呂衙:“........”
小儲君太聰明也不好,這才多少時日?就明牌了?
這千載難逢的教學機會,就結束了?
康展硯與呂衙對視一眼,皆在對方眼裡看到了責怪,顯然都是在怨怪對方不夠小心,這才讓小殿下看出了端倪。
尚還躲在門外偷聽的廖含音聽的雲裡霧裡,問身旁的吳為:“先生們什麼意思?過後還要不要追究符遲?”
吳為沒有理會問他話的廖含音,看着站在兩名先生面前的林元初,神色極為複雜。
廖含音見吳為不理她,以為他還在為剛才推他一人頂鍋的事生惱,撅了撅嘴,也沒有再理他。
本來今天之事的貨頭子,就是吳為,符遲和她都是為了幫他出頭,他一人擔了這事又怎麼樣?
他身份特殊,是蠻族王儲,他來這裡求學,是陛下特意點的,再怎麼樣,書院也不會将他開除,符遲則不一樣了,是真有可能被除學的。
她可喜歡符遲這朋友了,一點都不想因為吳為而沒了符遲,所以在惡整先生的熱血下頭後,果斷賣了吳為。
吳為回神,解釋道:“沒生你的氣,剛才想事情想入迷了,符遲.....應該也不會有事了。”
廖含音立即開心:“真的?”
“嗯......”
如果他沒有猜錯符遲的真正身份的話.....
“君後,不好了!”
方輝快步走進儲逸宮,見到正在伏案處理宮務的符骁便道:“陛下在鞭罰小殿下,太上皇攔不住陛下,讓您快過去勸勸!”
符骁擱筆:“知道了。”
方輝見曆來寵林元初的符骁絲毫不急,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更急:“您真不過去看看?這段時日,陛下也不知将殿下送到哪裡去了,好不容易将殿下召回宮,一見面便重罰她,您就不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