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千樊看完這段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花煙的字裡行間都透出獨屬于這個人的溫柔。
可偏偏就是這樣的人被人欺負,被人無視,最終走向了死亡。
她對方默生的憎惡恐怕到了恨不得吞他血肉的地步,但是她留給栗錦的這封信仍舊是溫柔的。
甚至沒有用上任何不美好的字眼。
栗錦久久的站在原地不說話。
想去死!别活了!
這樣的想法她在地下室的時候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出現。
她甚至連怎麼死都想好了。
可她最終還是忍住了,不是害怕,而是不甘心,可能她骨子裡就是比花煙更狠的一個女人,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惡人尚且獨活,沒做錯事的人為什麼要死?
她怎麼能留這些人在世上暢快無憂的活着?
很快餘千樊的電話響了,餘千樊按下免提鍵,裡面傳來兩個工作人員遺憾的聲音,“千樊老師,人沒救回來。”
“警察已經過來,你們來做個筆錄吧。”
栗錦聽到這話後緩緩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
她捏緊了手上的U盤,“走吧。”
她看了眼身上的紅色外套,轉身木着一張臉對餘千樊說:“下樓的時候順便陪我買件黑色的衣服吧。”
餘千樊什麼話都沒說。
栗錦看起來并不需要安慰,反倒是眼中有灼熱燃燒的火,以從亂葬墓地白骨之中散出的怨氣和悔恨為引,成了眸光裡那一點永不熄滅的亮。
工作人員正守在病床邊上,上面花煙的臉已經被蓋上了,兩個工作人員有點不忍心。
“栗錦還是個小姑娘呢,被吓到了吧?”一人歎息說。
另一個人想到當時浴缸裡的那一幕,也難過的搖了搖頭,“才多大的小姑娘,估計這事兒都要成為她一輩子的心理陰影了。”
兩人正說着,走廊盡頭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遠遠的兩個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走過來,兩人的神情都很冷靜,栗錦懷中還抱着一大束的白菊,黑色高跟磕在地上發出冰冷的脆響。
兩個工作人員都愣住了,因為栗錦沒有半分恐懼或者怯懦的樣子。
懷裡的那束花在她手上就仿佛成了武士的刀。
整條走廊都成了她的戰場。
他們不清楚一個小姑娘怎麼會出現這樣的表情的,但是等栗錦走近了,這種壓迫感就變得更加濃烈。
她将花束放在了床的旁邊,握住了花煙從被子的一角露出來的手。
她緩緩拉下被子,花煙像是一幅失了顔色的畫。
隻留下暗色的黑和寂寞的白。
栗錦緩緩蹲下身,對她說:“你說的那幅‘希望’我也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