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擎蒼借着酒意歇斯底裡地吼出來,指着厲天阙的背影道,“早知道我會生出你這樣的逆子,當初我就該找個替身去睡你母親,生出來就掐死!”
字字侮辱踐踏,還涉及自己的亡妻。
楚眠聽得蹙眉,視線中,厲天阙的身影徹底停住。
他忽然轉身,一把從旁邊保镖的腰間拔出手槍,向前兩步,黑色的槍口直接頂上厲擎蒼的頭。
“厲擎蒼,你别以為我不敢殺你!”
厲天阙瞪着他低吼出來,一雙灰色的瞳越發妖異陰鸷,臉色難看到極點。
“天阙……”
賀雅站在一旁吓得腿軟。
賀盛璃坐在沙發上劇烈地咳起來,惶恐地看着突然暴怒的厲天阙,誰也不知道他下一刻會做出什麼來。
“殺啊,你動手啊。”
厲擎蒼站在那裡攤了攤手,渾然不在乎,一雙浸着醉意的眼猙獰地看着面前的兒子,繼續挑釁,“我還不怕告訴你,我睡了你母親十幾年,你母親在床上太無趣了,我每次都硬着頭皮上……”
厲天阙站在那裡,額上的青筋都贲張起來,手指打開槍上保險,更加強硬地抵住他的頭,“厲、擎、蒼!”
恨到了極緻。
賀雅和賀盛璃在一旁吓得捂住了嘴。
楚眠在樓上看着,她從來沒有聽厲天阙用這種語氣吼過一個人。
不恨到骨子裡不會這樣。
就在她以為厲天阙要開槍的時候,孟墅低沉的聲音在她旁邊響起,“厲總不會開槍的。”
“為什麼?”
楚眠問道。
其實她一直覺得奇怪,一個如此待自己母親、姐姐的男人,厲天阙怎麼還會好吃好喝地供着,甚至連賀雅這個小三他都不對付,任由做着厲家的繼夫人。
“夫人身患瘋子血,一直備着遺書。”
孟墅站在那裡道,“她好像早知道自己會為什麼發病,在遺書中,她交待大小姐和厲總不管仇恨,不管發生什麼事,都不能傷害家人。”
“……”
“還明确指出,家人指的是厲家所有人,包括老爺和他的新太太。”孟墅說道,“那封遺書,是夫人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給厲總的叮囑。”
所以,不管怎麼樣,厲天阙都無法做到違背母親的遺願。
因為那是母親僅有的囑咐。
果然,在樓下,厲天阙的槍舉了很久,終是放下。
那一柄手槍,似乎重如千鈞。
他垂下手的一瞬間,連肩膀都垮了下來,再也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厲天阙。
楚眠抿緊了唇,孟墅又道,“去年厲總逼着老爺下台的時候,老爺是真怕了,可後來他知道厲總一直守着夫人的遺囑,就開始肆無忌憚,一直挑釁厲總。”
這樣的人,怎麼配稱為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