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傲然說着風島上的那些事,記憶也跟着回到那座貧瘠的島嶼,“她是我見過最特别的女孩,她發了瘋地想活命,但她做事又不要命,我到風島的時候,貧民窟上已經形成規模,大部分的人都是圍着她轉,聽她的吩咐。”
“……”
厲天阙瞪着他,按在他喉嚨下方的手卻慢慢松了。
“厲先生,你認為,她做到這一步要花多少努力?又要付出多少鮮血?她可曾有過一刻的退縮?”謝傲然反問。
“……”
厲天阙的身體越發僵硬。
“……”
孟墅和兩個保镖站在亭外聽着。
這些屬于楚眠的過去,他們都不知道,楚眠不曾開口說過,看厲總的神情,恐怕也不曾問過。
“我那時奄奄一息,又沒了一條腿,我根本不想活下去,是楚眠把最好的食物給我,采各種藥草給我熬,半夜守着我怕我自殺。”
謝傲然擡起手抹了一把脖子,手上全是血。
他看着那血,完全浸在自己的回憶裡,“是她告訴我,再沒尊嚴也要活下去,因為隻有活下去才能赢來尊嚴,不然死了,就隻能以這副不堪的姿态死去。”
“……”
“我那時候就知道,楚眠是要尊嚴的,不止她要,她還要替所有貧民窟人要。”
謝傲然說着,視線慢慢從手上離開,擡眸看向眼前的男人,“可是,她堅持了那麼久、死亡都無法撼動的信念卻因為你輕易放下了。”
“……”
“而你,堂堂厲氏财團的總裁,自私地控制她的自由還讓她認為是種偏愛!”謝傲然看着他,“你不覺得你作為一個男人太過可笑了嗎?”
“謝先生請你注意措辭!”
孟墅沒忍住站了出來,這樣的話放以前在厲總面前死一百次都夠了。
但現在,厲天阙隻是站在那裡,面無表情,隻有一雙眼深得看不到底,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說錯了麼?”謝傲然看着面前的厲天阙反問,“你以為你是救了她嗎?不是,在江南堂死,她至少還是為了自己的信念,死得無悔;但現在,你隻是要她以一隻毫無尊嚴的金絲雀身份晚些死在你身邊而已。”
“閉嘴!”
厲天阙忽然歇斯底裡地吼出來,眸染血色地瞪向他,殺氣沉沉。
“……”
孟墅看得都慌了。
這個謝傲然真的是尋死不看日子,他要死在厲總手裡,小姐那邊怎麼交代?
謝傲然顯然是豁了出去,不僅不閉嘴,反而往前站了一步,直逼厲天阙面前——
“厲天阙,我可以告訴你,你要是不放她去完成自己的心願,你這輩子得到的都不可能是真正的楚眠!當然,你可能也不在乎這些!”
“謝傲然!”
孟墅急了,拔出槍便對準謝傲然。
這怎麼能怪厲總,當初是他背叛厲總才弄出來這一切,後來想老死于牆内也是小姐的想法,又不是厲總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