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怔住,睜着通紅的眼睛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厲天阙莫名地生怯,不敢對上她的目光,擱在腿上的手握了握,像是做了什麼天大的決定,咬着牙道,“我就說這一次,我知道,我不是你要等的人,但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會永遠是現在這個樣子,遲早有一天,我也能護着你。”
不用那個什麼姓謝的來說教。
“……”
楚眠呆呆地看着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一天下來,她感覺坐了一場過山車,世界颠倒眩暈,脫離地心,又忽然峰回路轉,“你,不是讨厭我麼?”
聞言,厲天阙擡眸瞪向她,“你不讨厭麼?你害我在裡邊的時候,根本沒聽那女人講了些什麼,我腦子裡隻有……”
末了,他收聲。
“隻有什麼?”
楚眠紅着眼看他,追問。
隻有新薔園裡滿天頂懸吊的籠子和一整箱用過的針筒。
隻有……你。
沒人知道這些畫面密密實實地纏繞着他,纏得他快瘋了。
厲天阙瞪着她,有些話到了唇間卻是難以啟齒,這讓他更加難受,他咬着牙道,“我剛剛是故意給你打電話,我想告訴你,你付出的也不算什麼,這還有人願意為我殺人,我根本不用想着你那點付出。”
“那你為什麼又沒說?”
楚眠凝視着他。
厲天阙抿着唇,像是被黏住一般極難開口,好半晌才别過臉去道,“我已經不是你要等的人了,我不想再讓你失望。”
“……”
楚眠怔怔地看着他,所以他不是讨厭她?
她忽然明白了什麼,自嘲地低笑起來。
傻子,她可真是個傻子。
這已經不是絕境中看到丁點星光,這是絕境中開出花來。
她伸出雙手捧上他的臉轉過來,逼他看向自己,看着他眼中的别扭,她道,“你不是問我為什麼哭麼,我現在告訴你。”
聞言,厲天阙目色一厲,寒意斥着整個眼眶,“誰欺負你了?”
楚眠笑着搖了搖頭,眼眶卻更紅,“我是怕你同意和賀盛璃交易,我怕……你以後真的不再見我了。”
“……”
“厲天阙,我怕你不要我了。”
“……”
“可我剛剛不敢說,我怕你覺得這是負擔。”
她是真的怕。
她不敢強求,隻敢看着自己的港口一點點被拆除,隻敢由着自己的身體沒入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