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眠抿唇,看向厲天阙,放在他膝蓋上的手指縮緊,就聽到他一臉無所謂地說出下一句,“不過,她想做什麼,都可以,我撐腰。”
楚眠的心裡頓時松了下。
陸公業的臉色卻不大好看了,久久沒說出話來。
金碧輝煌的大廳裡,燈亮燭明,空氣裡安靜至極,安靜得還能聽到外面放煙花的聲響,人們還在開心地過節。
好久。
楚眠開口,“老師。”
陸公業擡眸看她。
“我生在這片土地,一花一木,我賞過,一山一水,我見過;我愛的人在這個國家,我并肩的人也在這個國家。”
楚眠将手放到厲天阙的掌心裡,一雙眼看向陸公業,認真而清明,“就算我一路黑暗,我也見過零星星光,我忠誠的是我這一路上的景,一路上的人。”
“……”
陸公業的目光狠狠震了震。
空氣裡再度寂靜如死。
連貼着牆壁的手下們都不禁擡眸看向說出這番話的年輕女孩。
厲天阙坐在那裡,長指握緊楚眠的手。
好久,陸公業才道,“那是因為你沒有深陷其中,如果你是我陸家人,你知道祖輩都被屠殺,你如何豁達?”
“我從來沒說過我是個豁達的人,仇要報,怨要報。”
楚眠一字一字說出口,“但要我因為一些人去怨恨整個世界,我楚眠做不到。”
“……”
陸公業活了八十餘年,面對自己的小徒弟,第一次啞口無言。
也許她不是天真,她是活得太通透。
可他、可整個陸家早已身陷其中,拔不出來了。
楚眠這話說得也是到頭。
陸公業看着她,自知再勸也沒用,臉色漸漸沉下來,“眠眠,你當真不願意幫老師?”
“是,這樣老師還願意放我一條生路嗎?”
楚眠也是問得直接。
“也許有個人,還能幫我再勸勸你們。”陸公業道,他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
聞言,楚眠看向餐桌對面,那裡有一份餐具,美食也一直被端上來,但不見有人坐,她就猜這裡還該有一個人。
“是那位一直替您在帝都辦事,控制賀盛璃的年輕手下吧?”
楚眠說道。
陸公業對她能猜出來已經見怪不怪了,“是啊,挺有本事的一個年輕人,要不是他,我當年也不能知道你們之間的那點兒女情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