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坐在那裡聽着動靜,她看一眼身旁的男人,不知從哪裡來的一股力氣讓她再次擡起手來。
她忍住噬骨蟲咬般的痛,抖着手将身上的血風衣一點點脫下來,脫完,她咬緊牙關将風衣卷了幾卷,擰成一股繩般拉扯在雙手之中。
血大顆大顆地從風衣上掉落。
她可以。
她還可以堅持下去。
她要帶着厲天阙,帶着天宮離開這座煉獄。
楚眠她斜過臉,黑色槍口出現的時候,她想都不想地拉直手中的風衣,一把卷住來人的手臂一扯,将風衣罩住對方腦袋,用盡全身力氣将那人撲倒,一把奪過對方的槍,仰躺在地,在火光中對着剛剛感覺到的腳步聲處開槍。
一個人接一個人倒下。
楚眠瘋狂開槍,但很快,彈匣空了。
子彈沒了。
兩個男人站在不遠處,惶恐地看着她,待見她連開數槍都是空槍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她沒子彈了,頓時大起膽子一步步朝她走過來。
“你這女人怎麼做的,受了那麼多傷居然還有力氣開槍。”
其中一個男人幹咽着恐懼的口水,緊握住槍朝她一步步走去。
“……”
楚眠倒在那裡,伸手想去拿那把匕首。
明明隻有一點點的距離,可她沾滿鮮血的手就是夠不到。
見狀,兩個男人才确定她是真的不行了,其中一個道,“換匕首吧,再給一刀,卸了她的胳膊帶過去。”
厲天禦要活的楚眠和厲天阙。
但他們是真怕了這個女人,一個能打幾十個之多,力量恐怖得讓人想象不出來,還是把胳膊砍了保險一些。
“好。”
兩人換上匕首,慢慢接近楚眠。
楚眠躺在那裡,手還在還往旁邊的匕首去夠,差一點,就差一點了。
火光中,寒芒落下,直直刺進她的視線裡。
意料中的劇痛沒有降臨。
她躺着,血染的瞳孔放大,無邊的夜色下,塵埃伴着熱風落下來,像下了一場極密的小雨,一隻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橫了過來,擋住一切灰燼,讓匕首的寒光停在她的頭頂上方。
再沒落下。
楚眠呆呆地轉過眼,就見本在昏迷的厲天阙此刻緩緩站了起來,他一手擋住那男人的匕首,淩厲的眉峰下,長睫猛地擡起,一道深轍開至眼尾上勾,一雙偏灰的眸深得近乎妖異,那裡幾乎沒有一點屬于人的溫度,比這滿城的血還冷。
“……”
兩個男人站在那裡,一對視上人就發軟了,驚恐地看着他。
厲天阙看着他們,薄唇慢慢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一字一字道,“老子的人,也是你們能動的?”
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