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
想得都快瘋了。
厲天阙盯着她彎起的眉眼,身側的手一點點握起,指尖死死陷入掌心,陷到銳痛,才不至于沖下車。
楚眠見他坐着不動,正想再催促,厲天阙忽然伸手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他握得很緊,握得楚眠感覺到痛意。
他狠狠盯着她,呼吸極沉,“楚眠,你知不知道跟我結婚代表什麼?代表你這輩子不可能有孩子,代表你這輩子隻能圍着我轉,代表我這樣的非正常人終有一日會走在你的前面,到時,你就隻有一個人!”
楚眠注視着他的眼睛,輕聲反問,“你怎麼一直強調這些,你是要我和那個保镖一樣退縮嗎?”
退縮。
光是想象這兩個字帶來的畫面,厲天阙的臉就是一白。
他死死抓着她的手腕,眸子更加發紅,用盡力氣才逼自己說些人話,“我可以給你時間想,好好想清楚,我不用你可憐我。”
“可憐?”
楚眠聽得笑了,“你覺得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在可憐你嗎?去學醫蠱是可憐你,拼盡力氣早點回來見你是可憐你,現在連結婚也是可憐你?”
“就算你現在沒有可憐,以後,你也會發現跟我這種人生活比普通生活艱難,你也會後悔,你得把這份後悔全部考慮進去!”
厲天阙握住她的手道,“現在,你還有機會反悔,進了這道門,你再想反悔,我不會讓你好過。”
“……”
“我厲天阙的婚姻法裡,沒有離婚,隻有共葬。”
說到最後,竟是威脅。
楚眠點頭,“那真巧,我楚眠的婚姻法也是,看來我們還是合拍的,所以,下車吧。”
說着,楚眠想縮回自己的手,卻掙脫不開,仍被厲天阙抓得緊緊。
他還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發紅的眼直直地着她,既不下車,也不松手。
車子裡很安靜。
靜到她能聽清楚他的呼吸有多沉。
楚眠有些無奈地看着他,“厲天阙,你太矛盾了。”
他既想把她留在身邊,又想着一個正常的人不會願意留在他這樣的人身旁,可能還覺得自己不能這麼自私……
聞言,厲天阙更加用力地握緊她的手腕,“你再想清楚一點,你再想一會。”
“我想得很清楚。”
楚眠說道。
她一直都很明确,從三年前離開帝都後,她就想過今天了,她沒什麼不明确的。
她凝視着他的眼,“厲天阙,你到底在顧慮什麼?”
“顧慮什麼?”
厲天阙重複着她的話,而後笑了,滿是自嘲,“自然是顧慮要不要把你拖進我這個泥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