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的語氣軟了,想朝他走過去,厲天阙忽然站起來,一步步朝着厲擎蒼走過去。
厲擎蒼繃着臉坐在餐椅上。
下一秒,厲天阙一把攥住厲擎蒼的領子,将他生生地提起來,暗紅的眼殺人一般地瞪着他,“過瘾麼?看着我把我母親的心血一樣一樣毀了,你是不是很過瘾?”
厲擎蒼被勒得站起來,一旁幾個死忠的保镖急忙上前要阻止,孟墅一個眼神,更多的保镖上前壓制。
厲擎蒼的臉有些脹紅,不怒反笑,幾乎是嘲弄地看着厲天阙,“我們父子之間不就是這樣麼,你耍耍我,我耍耍你,你密謀了一圈把我從那個位置趕下來,我就站在樓上,看着你讓人把整個花園給推平。”
“……”
厲天阙聽着,勒着他衣領的手越來越緊。
“那些個花草,最初的确都是你那瘋子血的母親蹲在地上一株一株種下去的。”
厲擎蒼挑釁地道,“她還同我說過,等将來孩子大了,她就和我一起在花園看日出日落,等候白頭。”
曾經的甜言蜜語對于此刻的厲天阙來說,不過是字字殺器。
楚眠站在旁邊看着,隻見厲天阙的眼底徹底迸射出殺意,他一把将厲擎蒼狠狠推到椅子上,咬着牙吼出來——
“你他媽也配活到白頭?孟墅!槍!”
“……”
孟墅站在那裡呆了下,下意識地看向楚眠。
厲擎蒼跌坐在椅子上,絲毫沒有懼意,臉上反而透出一股瘋狂來,他優雅地整理地被攥皺的衣領,“行啊,來殺啊,反正你連你弟弟都殺了,也不在乎多我這條命,你那個賤人母親的花草你踩踏了,遺囑你也不用遵守了。”
“孟墅!”
厲天阙死死瞪着他,吼得更加大聲,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父子做到這份上,都不知道該說是可恨還是可悲。
在孟墅求助的視線下,楚眠擡起手,握上厲天阙的手臂,凝視着他發狠的眼道,“厲天阙,這事交給我吧。”
厲天阙的整條手臂硬得如同石頭一般,他瞪着厲擎蒼,字字用力,“你不用管,你先吃飯。”
别餓着。
“他已經被你逼到臉面全無、毫無指望了。”
楚眠看一眼坐在椅子上挑釁的厲擎蒼道,“他以前總想着東山再起,可惜,他走着走着,兒子沒了,女兒也等于沒了,賀雅也為避難跑路了,連幫着他的顔霆也是自身難保,他現在就是個孤家寡人,你親手殺了他,他既得解脫又能惡心到你,你不會真讓他得償所願吧?”
想想,厲擎蒼已經活得崩潰了。
一事不成,再難輝煌。
聞言,厲天阙的眸子動了動,轉眸看向她,那股狠意微微緩解,“那你說怎麼辦?”
“當然是繼續讓他做個孤家寡人。”
楚眠微微一笑,轉眸看向坐在那裡的厲擎蒼,“老爺子,您放心,我會勸厲天阙讓你好好活着,一直活着,這樣您才會知道,離了蘇錦怡,您……什麼都不是。”
都說打蛇打七寸,楚眠也是到這一刻才明白厲擎蒼真正的痛點。
他把蘇錦怡所有的東西都收起來,讓厲天阙親手毀掉蘇錦怡的一部分心血,不為别的,是因為他恨蘇錦怡,這種恨又不像一般的恨,那是由于……他靠着蘇錦怡上位,靠着蘇錦怡赢了厲家。
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靠女人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