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眠下床,很快拿出幾本厚厚的相冊,這三年間,她、荷媽都給厲小懶拍了很多照片,不為别的,就為将來給厲天阙補上錯過厲小懶的時光。
楚眠拿了最上面一本藍色絨面的相冊,掀開被子坐到床上。
“過來。”
厲天阙靠在床頭,伸手拉了她一把,将她摟進懷裡從後抱住,低頭盯着她手中的相冊,“打開。”
“好。”
楚眠翻開相冊,第一頁就是厲小懶出生時的照片,其中有一張是她躺在病床上摟着厲小懶沖着鏡頭微笑,厲小懶閉着眼呼呼大睡。
“你怎麼生孩子的時候也這麼瘦?”厲天阙擰眉,不僅瘦,還蒼白。
“美顔的。”
楚眠随口說了句便跳過這個話題,道,“你看這一頁,住院那些天荷媽每天給小懶拍一張,但他就是睡覺,偶爾醒來睜開眼睛,等你拿出手機去拍,他又閉上眼睛了。”
所以第一頁,照片中的厲小懶小小一團,永遠是閉着眼睛。
厲天阙隻盯着照片中她那張蒼白的臉。
“小懶出生起就不喜歡哭,那時候其他病房的孩子哭聲一個比一個大,就他隻知道悶頭睡,檢查又沒問題,隻能歸根是懶了。”楚眠回憶那一年忍不住笑起來。
厲小懶健康地出生,給當時的她帶來離開帝都後的第一份快樂。
厲天阙擁着她,擡眸嫌棄地看一眼厲小懶,“所以你給他取這個名字?”
“差不多吧,不過這隻是個小名,大名我想留着你來取。”楚眠轉頭看他。
“留着我取?”
厲天阙看她,有些意外。
“嗯,我一直這麼決定的,所以我到現在還沒給他登記名字,要不是邊境是謝傲然的地方,很多事還挺麻煩的。”楚眠說道。
“麻煩還不登記?”
“我這不是也留點參與感給你麼?”楚眠笑着拿他說過的話堵他。
“……”
厲天阙沒有笑,隻深深地盯着她黑白分明的一雙眼。
關于這個孩子,她做得很好,不是很好,是太好了。
當年他知道自己護不住她,把她往謝傲然身邊推,想過她過去後和姓謝的所有可能性,想得胡亂吃藥,吃得生出幻覺。
幻覺中,她一會沖謝傲然笑,一會去親他,一會身披婚紗的她又被謝傲然抱進房裡,後來,她和謝傲然的頭發都白了……
他幻想了她的一生。
待他清醒,他人趴在書桌上,藥被他灑一桌,身上的衣服被冷汗浸透,像死過一回。
事實上,他所有的幻覺隻是幻覺。
楚眠到邊境後一早就搬走,住在和薔園相似的房子裡,厲小懶更是沒有在謝傲然身邊長大,對謝傲然的定義非常明确,一個叔叔而已。
那日酒店綁架案後,厲小懶進了謝家,對裡邊并不熟悉。
除了天宮一些無知的人有無知想法,她身邊近的人從來沒有不該有的多餘想法,哪怕是從小缺失父親角色的厲小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