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厲天阙為她喝光了稻城所的酒。
原來,在她的上一代有過驚人的巧合。
“自那以後,景然便鐵了心要跟着你父親,再也不聽任何人的阻攔,她牽着你父親的手跪在老爺子面前,跪了一天一夜,發誓兩人今後生死都盡忠于陸家,才換來老爺子的妥協。”
陸景慧說着苦笑一聲,“聽着挺動容的是吧,可直到他們結婚,我依舊覺得你父親不愛景然。”
“那他為什麼要娶?”
楚眠不解。
“誰知道呢,我總感覺你父親身上有故事,可那個故事是什麼,誰也不知道。”
陸景慧說道,“就這樣,景然義無反顧地嫁給他,兩人一起為陸家謀事,看着也是和諧了一段時間,但是在我眼裡,永遠是景然一頭熱。”
“……”
“你要是去問她,她是不會承認的,景然就像是中了魔障一樣,認為她的婚姻特别幸福,可要是真的幸福,弄丢孩子以後,你父親怎麼會看不出來她平靜的面具下有多痛苦多自責。”
陸景慧有些苦澀地道,“作為最親密的枕邊人,他一句句指責景然冷血,将景然的辦公桌掀翻,轉身走人再也沒有回來。從頭到尾,他都沒有發現景然滿滿一抽屜的抗抑郁藥,沒有發現景然亂吃藥吃出幻覺,沒有發現景然對着空氣喊寶寶……”
“……”
楚眠聽着,忽然想到之前在遊輪上時,陸景然手臂上那些深深淺淺的傷痕。
原來她的抑郁症從孩子丢掉就開始了。
楚眠的長睫顫了顫,陸景慧看她,“你會不會覺得我在替景然賣慘?”
楚眠沉默兩秒,擡眸認真地注視着她,“如果換作是别人我真會這麼覺得,但是您的話我願意相信。”
陸景慧是陸家第一個無條件護着她的人。
她對陸景慧抵觸不起來。
陸景慧聽着,眼中露出淡淡的笑意,而後道,“你還是一樣可以恨她,畢竟她把你弄丢了是事實,但我不想你誤解她。”
“我不恨她。”
楚眠搖了搖頭道。
既然她信了陸景慧的這個故事,又怎麼還恨得起來。
“景然,你怎麼來了?”
旁邊有聲音響起。
楚眠有些錯愕地回頭,陸景然正站在不遠處,身上披着一件大衣,面容蒼白虛弱,一雙眼正直直地看着她,眼中起了水霧。
見楚眠看來,陸景然立刻轉過臉去。
“景然,你傷勢嚴重,就别跟着守夜了,回去吧。”
陸景慧看過去說道。
楚眠放下手中的冥紙站起來,朝着陸景然走去,沉默地挽過她的手臂。
“……”
陸景然呆呆地看向她,眼睛更紅,好幾秒後才跟着她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