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錦怡真的早就猜到厲擎蒼會走這一步。
她握緊厲天阙的手,擡眸看向血流不止的厲擎蒼,“有止痛藥嗎,得給他包紮下傷口,否則,他撐不下來。”
聞言,陸景然想都不想地走到楚眠身邊,從她披着自己的風衣口袋裡拿出一瓶止痛藥。
“你怎麼随身帶這個?”
霍烨皺了皺眉。
陸景然沒有回答他,上前一把掐住厲擎蒼的下巴,打開,直接往他嘴裡倒了三顆止痛藥,迫使他幹咽下去。
厲擎蒼痛得厲害,自然也沒拒絕,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裡邊。
見狀,霍烨讓蘇家的人去取來一塊布,将厲擎蒼斷了的手随意綁了下。
厲擎蒼整個人幾乎站都站不穩,搖搖欲墜一般,呼吸極沉,他死死盯着石牆裡邊,蓦地,不知道他想到什麼,他推開霍烨一個步子沖進裡邊。
雙腳踩實地面的一瞬間,裡邊的燈光完全亮起來,将整個往裡伸展的空間照得格外明亮。
仿佛有什麼機器在内部運轉,發出沉重的聲音,大約是太久不曾維修過。
忽然,一個空靈而苦澀的年輕女聲響起。
“擎蒼,當你出現在這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死了,并且,輸得一敗塗地。”
“錦怡?”
霍烨聽到這聲音一臉愕然。
厲擎蒼表情驚惶,不住地往後退,腳下一個踉跄人就摔坐在地上,他眼睛死死地瞪向裡邊,瞳孔緊縮,“蘇錦怡?你死了,你是死了……”
對。
他親手設了局,逼她發瘋,讓警方殺死的她。
她的屍首都是他料理的。
厲擎蒼坐在地上惶恐不定地想着。
楚眠看了一眼厲天阙,厲天阙的臉色沉了沉,牽着她往裡走去。
入眼的支架上擺着一本書,楚眠伸出手翻了翻,一張照片從裡邊掉落下來。
照片中,年輕女孩穿着淺色的長裙坐在湖邊,兩條白皙纖細的腿沒入湖中戲水,回頭微笑的一瞬間被定格下來。
楚眠轉過照片——
筆迹金鈎鐵劃、行雲如水。
是一手好字。
楚眠正看着,蘇錦怡空靈般的聲音再次響起,仿佛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現在正坐在我們離開蘇家前每次約會的湖邊錄這段話,我有些恍惚,仿佛看到當年第一次相遇時你問路的樣子,一擡頭,又看到你落了水,一轉頭,又看到你說不肯走時的落寞。”
這段錄音大概是在一個黎明,或是在夜裡,背景音裡水聲潺潺,遠處有蛙鳴聲,靜谧極了。
隻是聽起來……似乎沒有光。
蘇錦怡是笑着說這些話的,她自言自語一般地道,“你還記不記得你落水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你臉白着,渾身濕漉漉的,狼狽得可憐,偏偏還抓着我不放,說要對我負責,隻是因為我對你做了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