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店和醫院都不會一次性開這麼多藥給患者,這些藥是一點點收集起來的。
“眠眠,你來怎麼不讓秘書告訴我們?”
人未至,聲音先到。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穿着正裝的陸景慧和陸景然兩姐妹步子一緻地走進來,優雅從容,臉上都挂着愉悅的笑容,眼神寵愛地看向坐在辦公桌前的人。
楚眠面無表情地坐着,手指緊緊攥着藥瓶。
陸景慧走近,看到她手中的安眠藥後,嘴角的笑容一下子凝固,沉默在站在那裡。
“怎麼了?這是什麼?”
陸景然疑惑地看過去,就見到滿滿一抽屜的藥,她的臉色頓時一片慘白,無法置信地看向陸景慧,“姐?”
“……”
楚眠沉默地注視着陸景慧。
陸景慧也注視着她,美麗的面容有些僵硬,嘴唇動了動,想解釋,卻不想對着她撒謊。
楚眠站起來,“換個地方說話吧,我在這裡感到壓抑。”
“……”
陸景慧垂下眼,眼底一片黯然。
陸氏大廈的天台空無一人,幾處綠植在烈日的灼曬下幾乎報廢,長椅的溫度很高,空氣中的熱流滾動,讓人很不舒服。
遼闊無際的天空下,楚眠和陸景慧并肩坐在長椅上,分開了一個人的距離。
陸景然坐在另一邊的長椅上。
三人皆是沉默。
任由火熱的溫度炙烤着,都不發一言。
最終,楚眠低聲開了口,“如果不是我和厲天阙突然決定留下來辦婚禮,我就見不到您了,是嗎?”
那麼多的藥,是陸景慧一次次想輕生的念頭。
隻是自從她清醒以後,一直有着大量的事情要做,看自己和厲天阙塵埃落定要隐歸,她是準備等他們離開後尋短見,所以連遺言都隻能備在送的八音盒裡。
陸景然轉過頭,眼神壓抑而痛苦地看向陸景慧。
她以為,大姐自從清醒,人就已經走出來了。
“……”
陸景慧低着頭。
好久,陸景慧緩緩站起身站到楚眠面前,伸出手擡起她白皙的臉,溫柔而慈愛地注視着她,“眠眠,别覺得難過,我隻是想給自己好好畫一個句号而已,我自己的這本書已經到結局了,你明白嗎?它不是死亡,隻是結局了。”
她知道,楚眠冰雪聰明,根本不需要她說太多。
她早就活不下去了,從厲擎舉死的那一刻,她的人生就到了結局,隻是瘋瘋傻傻這麼多年,活着一個空殼子。
楚眠仰起臉看她,眼神固執得像個孩子,“就是死亡。”
它就是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