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白煙,楚眠的視線已然不大清楚了,他的眼裡似乎有水光,似乎又有笑意。
“你會讓我做回厲天阙。”
他道。
沒有一絲懷疑。
楚眠看着他,渾身都在發抖。
九淨站在那裡,将厲天阙的臉轉回去,“從現在開始,你隻能看着我,你隻能聽到我的聲音。”
頭頂上方傳來的撞擊聲越來越清晰,卻始終沒有一道口子裂開來。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
楚眠聽着九淨的一字一句,聽着不過就是九天的故事,一個旁人的故事。
可她看着厲天阙向來深邃、銳利的眼在九淨的注視下逐漸變得木然。
連汗都不出了。
懼骨香在這一刻對他已經沒了作用。
上一次他能躲過九止的催眠,是他暗中用木刺不斷地紮自己,迫使自己清醒應對。
這一次……
楚眠看過去,他的手無力地垂墜在地上,指甲裡盡是血污。
九淨将一本泛黃的手劄遞到厲天阙面前,語氣極緩,“這是您自己寫下的前半生平,或許您可以仔細看下,您的不甘、您的恨都在這裡了。”
“……”
厲天阙沒有任何猶豫地接過來,低眸将手劄一頁一頁看過去。
“您是九天,九天永遠不死。”
九淨站在他面前,一字一字說道。
“……”
厲天阙的眸光動了動。
九淨小心翼翼地觀察着他,從針灸包中取出一根細針猛地紮上厲天阙的脖子。
厲天阙坐在那裡沉默地看着書,别說眉頭,就連周遭的神經都沒動一下。
九淨是在試探他,怕他再一次假裝被催眠。
這一針下去,是人體難以承受的劇痛,但凡還有一點神志,人的肌肉反應都不會騙人。
九淨滿意地将針紮了很久,才收回來。
楚眠看着,眼神一點一點黯了下去。
她知道,他這回可能躲不過去了。
傻瓜……
到底是誰在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