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大規模的行動,不是一個兩個家族能決定的,幕後一定有黑手。
而現在的城裡,幕後黑手還有誰,就隻有厲天阙。
楚眠明白他的顧慮,臉色變了變,她看向陸景慧,“慧姨,你帶他們先回公館,我去查查九天的手劄。”
九淨讓厲天阙看過九天的前半生平。
厲天阙現在是九天的思維行事,既然來不及查了,不如去找九天的手紮看一看,說不定能知道得更詳細。
……
楚眠獨自回到蘇公館,一路将手下們打暈在地,沖進厲天阙鎖掉的房間。
她用匕首将櫃子上的鎖撬掉,把裡邊的書籍都搬了出來,一本本看過去,大多數都是九天勢力從百年前對催眠之術的研究。
楚眠翻了又翻,終于在一堆沒有标記的筆記本中找到九天的前半生平。
隻有前半,沒有後半。
厲天阙接受催眠時就是看了這半本。
楚眠拿着手劄出了公館,在一條安靜的巷子裡停下來,坐在一處無人的民宅門檻上,開始翻起九天的生平。
九天的字迹是她未曾見過的淩厲,用詞遣句主觀性都非常強,仿佛是在将人強行帶進他的思維觀念。
楚眠一頁一頁翻過去。
在九天的回憶中,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有任何快樂的時光,哪怕是村子未被燒毀前,他最多的記憶也是窮,是困苦,是沒有盡頭的挨餓。
他沒有一天不在怨恨着這個世界,怨恨自己的父母讓他活這一世。
直到村子被燒,他第一次感到解脫,他母親讓他幫忙一起拖着雙腿廢了的父親逃出去,他沒有動。
他坐在床上,眼睜睜地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活活燒死,看着父母痛苦、震驚的眼神,他内心毫無波瀾。
他沒有逃,想跟着一起死。
但青梅竹馬的程碧城沖了進來,她不顧一切地把他從火中拉了出來,哭着把身上唯一的一個土豆烤了給他吃,同他一起走上尋生的路。
相依為命的生涯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他知道程碧城對他好,她不吃不喝都要把食物留給他,她甯願脫離戲班都要和他一起流浪……可惜,他活得還是麻木。
直到他第一次催眠成功,第一次殺人成功,第一次搶了屍體上的錢袋子給程碧城買包子……
九天就在這種種的第一次中感受到了活着的痛快。
鮮血。
傷痕。
淩駕于他人性命之上的控制感,都讓他的鮮血格外沸騰。
在帝都定居下來,程碧城供他讀書,他才十五歲,可已經開始攪弄帝都的風雲。
他一開始隻敢去催眠一些落單的有錢人,弄點錢,漸漸的,他越玩越大,開始控制一些小家族的家主。
他的勢力就像一股暗流,它不明顯地流淌在帝都最陰暗的地方,卻越來越洶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