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想到陸懸那高喊的一句。
“九天,後日我與楚眠大婚,你前來喝一杯喜酒吧!”
要大婚了啊,可真是開心。
他被他們害成這樣,自己的手下全被控制,連城門都難逃出去,她倒要和陸懸洞房花燭了。
洞房花燭。
厲天阙想着這四個字,手上忽地一用勁,筷子被他生生折斷。
厲小懶有些愕然地看向他,然後默默把自己手裡的筷子遞給他,“你吃吧。”
“……”
厲天阙沒理他。
厲小懶想到自己的任務,放下飯盒往他貼過去,貼心地道,“你是不是心煩呀?我和你聊聊天吧。”
唐叔叔是被他吵醒的,他也要吵醒爹地。
“……”
“你知道嗎,我之前住北城門那邊的時候,隔壁有對夫妻天天吵架,我就爬牆頭看他們吵架,他們吵得可有意思了,我給你學學啊。”
“……”
“你個天殺的,你還知道回來啊,你怎麼不死外頭啊,你是不是又藏私房錢啦?”
厲小懶尖着嗓子道,小手一直摸着胸前的金屬小球,“不得了哦,那男人居然還敢藏私房錢,我爹地……我爹爹都不敢,我爹爹連錢包都沒有,平時要是不帶我娘親,不帶他助理,或者不帶我,他就餓死了。”
“閉嘴。”
厲天阙根本沒有這個閑情逸緻聽他講他那個手腳有問題的爹爹。
厲小懶才不管,繼續掰着肉肉的小手指碎碎念,“不過我爹爹除了沒錢,除了兇點,除了愛逼我讀書,除了逼我自己穿衣服穿鞋子,除了拎我去跑步運動,除了愛和我争娘親身邊的位置,除了愛把我關在房門外……”
他掰着掰着,十根手指頭掰完,都沒數完這“除了”。
下一秒,一根雞腿塞進他的小嘴裡,把他的聲音全部堵上。
“再廢話我就把你送給别人做童養媳。”
厲天阙沉着臉道。
吵死了。
他轉過身去,背對着厲小懶看向門外的天光,雪一直沒完沒了地落着。
下一步,是逃脫出城,還是殺回一記。
他沒有想好。
洞房花燭。
見鬼的洞房花燭。
……
黑色的車子停在陸公館前,安詩藍撐開傘打開車門,“眠姐,把大衣攏着點,外面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