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傲然坐在輪椅上道,“長痛也不比短痛多多少。”
聞言,楚眠回頭看向謝傲然,見他坐在那裡一直望着外面的雪,雙眼微垂,沒什麼光,卻又似藏了很多事,不禁道,“你似乎變了一些。”
是在這個故事裡太過投入麼?
謝傲然擡眸看向她,見她眼中滿是憂心,顯然是怕他因為這一遭而心生憂慮。
這些年了,她始終沒有發覺他的心思,不是她不夠聰敏,是他一直在小心翼翼地調着度,生怕踩偏了“朋友”的底線,到時,他連這兩個字都擁有不了。
他沒變過,隻是套上陸懸殼子的謝傲然敢了那麼一些,這樣的敢讓他唏噓。
他謝傲然大家出身,曆過磨難,登過頂峰,可認識她這麼多久,他竟隻能在夢境裡才勇敢一次,以後,再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再也不會了。
見楚眠還看着自己,他笑了笑,說道,“是啊,我好像真去了百年前一次,有些感慨。”
“……”
楚眠點點頭,該勸慰的話都勸慰了,也沒什麼好再勸的。
謝傲然不是想不開的人,等離開後抽身出了這個故事,也就好了。
“你去吧。”
他道。
楚眠點點頭,彎腰拿起門邊的傘打開,遮到頭上,傘沿一往上,她就看到葉成滿心歡喜的一張笑臉。
“三哥!表妹!”
葉成扯着陸晴的手興奮地叫他們。
看着這樣的葉成,楚眠無法再理直氣壯地說出長痛不如短痛的大道理,隻勉強沖他們點點頭,執着傘往門外走去。
謝傲然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着楚眠的身影愈行愈遠。
漸漸的,她的背影消失在天地間茫茫白雪中。
“表妹怎麼來祠堂了?哥,之前他們叫你……”
葉成說着回頭,面色大變,“哥,你怎麼了?”
謝傲然擡起手抹了一下自己的唇,再放下手時,指尖一片鮮血,他看着那抹紅,視線逐漸模糊,笑得蒼白,“沒什麼,我隻是想到……以後再也不會這麼敢了。”
再也不會了。
“……”
葉成和陸晴茫然地相視一眼,不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謝傲然隻是盯着自己手上的血笑,喉嚨一陣血腥又湧上來,痛苦穿透他全身。
外面的雪依然在下,若白沙揚了一地。
……
回國的飛機停在城外臨時的停地坪上,還需要整頓才能出發。
樊冰冰便提議走之前想去坐一次現在已經絕迹的電車,看一看這座被複制出來的百年老城。
楚眠應了,後來葉成、陸寒、彭子傑他們都聽到了,都說要來,也不知道是誰提議的,還直接在電車上弄出了一桌火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