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程碧城的下一次見面,是他在催眠一個人,被程碧城看到了。
程碧城難以失望地看着他,覺得他是邪性不改,回不了頭了,于是當場同他決裂,摔了他給她買的碧玉耳環,轉身就坐上車。
陸懸就坐在車上,側過臉笑着向他看來。
九天認為,這一切都是陸懸在精密算計,甚至算好了程碧城對他離心的整個過程,一步一步,半步都不走錯。
這對九天來說,這已然是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陸懸的不斷算計,程碧城的遠離,讓九天的性情也在這一刻開始慢慢扭曲。
九天消寂了很長一段時間,一為養傷,二為降低對方的防備。
果然,沒了他的存在,陸懸打動了程碧城,兩人開始談婚論嫁。
婚嫁前期,從女子自助會告假出來的程碧城被九天擄走,從此,兩人徹底走上怨偶的路。
楚眠坐在椅子上一頁頁翻着手劄,看着這三個人的人生,不由得伸手捏了捏眉心。
九天的字再一次扭曲,楚眠不知道九天在寫下這些文字的時候是什麼心境,估計是極緻痛苦而瘋狂的。
她在上面看到一塊很大的暈開紅斑,紅斑很舊很舊了。
看着像……血。
楚眠仿佛看到一個男人坐在桌前,燈光昏黃,而他的背影或者佝偻,早不見當年的耀武揚威。
他回憶着過往種種細節,又被那些細節逼到撕心裂肺,以至于嘔血濺到手劄上都沒有注意。
九天擅催眠之術,真要躲起來沒人能輕易找到他。
他卸下斯文的僞裝,軟禁了程碧城,堂未拜,就将程碧城拖上了床,讓她徹底成為他的女人。
第1075章
完全沒有奪妻的嫌疑?
楚眠想到厲天阙剛成為九天的時候也軟禁了她,這原來是受九天的影響。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骨子到底是厲天阙的原因,他對她其實算不上狠。
可在這手劄中,九天絲毫沒影響自己對程碧城的狠,程碧城不聽話,他就将她的手上戴上鐐铐;程碧城但凡說一次陸懸的名字,或者分心,他就将她拖到床上一遍遍發洩;程碧城但凡說句不中聽的,他連飯都不會給她吃。
程碧城在暗無天日的地方過了一日又一日,她請他做回從前的九天,可他恨到極緻,已經不會說動人的話去哄她。
他說,自己一直都是這樣,是她自己看不清。
他嘲諷她不守婦道,嘲諷她所謂的心懷天下是個笑話,逼着她唱戲給自己聽,逼着她說陸懸的惡,逼着她喂飯給自己吃,逼着她睜眼閉眼都隻能看到他一個人……
但真把人折磨狠了,他又抱着程碧城說自己錯了。
一遍遍地道歉。
一遍遍地說自己不能沒有她。
他愛她,也恨她。
楚眠沉默地看着,隻覺得喉嚨發塞。
她翻着那塊滲透三頁紙的血斑,不知道這滴血中有沒有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