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第5頁)

蘇杭仁到現在都記得那一日,蘇家的天是黑的。

家中女眷全走了出來,驚惶地聚在一起,九天用催眠術一個個逼問過去,但沒人知道為生哥縫補衣服的是誰。

九天走到那個醜陃的老婦前,見她身形佝偻,面容似燙傷又似刀傷結痂,眼睛都隻剩下一點光亮,手抖不止,連催眠都懶得,隻問她知不知道,那老婦稱不知道。

老婦一開口,他就驚到了,因為她那動聽的嗓子竟已經成鴨嗓,難聽得就像粗石擦過地面。

老婦竟在事發前毒了自己的嗓子。

查不到人,九天變得格外躁怒,轉頭就要去催眠自己的兒子,不惜一切代價逼問出來。

可在他查問女眷的時候,生哥已經悄然離開,九天恨不得當場屠盡蘇家,老婦站出來道,說她看到生哥往林子那邊去了。

九天自然前去追兒子,叢林如迷宮,進易出難,老婦自告奮勇為他領路。

兩人進了林子裡以後,具體發生了什麼,已經無人知道。

生哥發現兩人的時候,九天已經倒在草地上昏了過去。

也許九天認出了她,所以才着了老婦的道;也許沒有,他隻是覺得一個駝背老婦實在沒什麼攻擊力,才會中招。

生哥站在樹上沉默地往下看,就見老婦跪坐在自己父親的身前,猶如鶴皮的一雙手握着一把木刺猛地往九天的心口紮下去。

“……”

生哥沒有動,他隻是看着。

鮮血從木刺周圍蔓延出來,但不知道是不是老婦的力量不夠,木刺紮得并不夠深,不足以緻命。

生哥沉默地看着老婦想用力刺下去,卻雙手抖得厲害,無法再深刺,蓦地,老婦扔了木刺,跪在地上痛苦地喊了出來。

那如砂紙一般的聲音很是難聽,驚飛了林中的鳥雀。

當時,蘇杭仁站在家中都能聽到那若有似無的喊聲,他第一次對“絕望”兩個字有了認知的樣子。

何謂絕望,便是老婦的喊聲。

沒有一絲泣意,卻令人跟着無望,仿佛天塌了下來。

生哥在樹上蹲了下來,他沒有下去,隻是安靜地看着那老婦在那痛苦呐喊,好像五髒六腑都要喊破一樣。

最後,那老婦用木刺瘋狂地在自己手腕上紮,紮出一個個血洞。

她掐開九天的嘴,任由自己的血滴淌進他的嘴裡,喂他喝夠了,她才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步子不穩地往外走去。

蘇家的大夫為老婦診斷,原來她體内帶毒,這毒毀她容,毀她五髒,卻不立刻緻命,隻會一直纏着她,時不時毒發令她病痛不止,直到油盡燈枯。

老婦,是自己吃的毒。

現在,九天也身染奇毒,他從林中醒來後。

生哥從樹上跳下來,跪倒在他面前,稱願意回到父親身邊,以後父親說什麼,他就說什麼,隻願父親放過蘇家。

他還稱衣服上的補丁是自己縫的,他是看父親很久以前衣服上的補丁,偷偷學了母親縫補衣服的方式。

沒人知道,九天有沒有信自己兒子這一番話,他隻是抹了一下自己嘴上的血,轉身走了。

第1078章

九天有了報應(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