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起手摸上他棱角分明的臉,輕聲說道,“我喊她母親了。”
聞言,厲天阙的目色深了深,沒有不滿,也沒有什麼意外。
“知道為什麼嗎?”
楚眠躺在那裡,指尖輕輕撫着他的臉,聲音帶着一點笑意,“因為我現在很幸福,所以我可以輕易地諒解一切。”
如果是多年前她遇上陸景然,她未必看得開。
但現在,她能輕易放下執念,因為她有他了。
厲天阙一言不發地盯着她,目光緊緊鎖着她的臉,楚眠被看得不自在,這臉也摸不下去了,“怎麼了?”
她說錯什麼了嗎?
“你這情話不說則已,一說就這麼高級。”
一個愛字都沒有,卻說得他心髒狂跳。
厲天阙抿了抿唇,不愧是他女人,不行,他不能被她比下去,以後一定要比她更高級。
“……”
楚眠沒想到他看她半天想的就是這個,不禁笑起來,伸手抱上他的脖頸,讓他低下頭來靠在自己的肩上,兩人躺在床上緊緊相擁。
感受着他身上真實的溫度,楚眠心裡充實極了。
……
祠堂會事廳下方的數十台階被白雪覆着。
陸景然握着錄音筆坐在台階上,一柄傘飄到遠方,過了許久,她的發絲上沾了不少的雪粒子,人仍是那樣如木雕一般坐着。
握着錄音筆的手已經凍僵凍紅。
她的手動了動,還是将開關按了下去,男人醇厚的嗓音從裡邊傳來。
“那會,有一批人進入稻城監視陸老爺子的動靜,我聽聞他們在稻城内拿普通人練手,便前往查看怎麼回事……”
遠處一片斑駁的牆後,霍烨背靠着牆,身上被雪淋出一層淺淺的白,衣擺沾着一圈深色的血迹,仍有鮮血緩慢地順着衣角一滴一滴落在雪地裡。
挨了五十棍,他隻能勉強撐着,一隻手按向牆邊,人艱難地挪步過去,靠在牆頭望向會事廳的方向。
隻見陸景然坐在雪中,像是萬物中渺小的一點。
她終于還是按下了開關。
霍烨的目光變深。
其實連陸景然都不知道,他們之間的故事并沒有那麼複雜。
那一年,霍烨隻身前往稻城,想看看九天的人有沒有背着他亂來。
就是那個時候,他遇見了陸景然。
狹小的小巷裡,石階上長出一塊塊苔藓,穿着當地民族服飾的少女歡快地踩着石階走下來,頭上、身上的銀飾撞出脆耳動聽的聲響。
他隻擡頭看了一眼,就仿佛看到天邊乍破的晨光。
他和陸景然的年歲相差較大,活潑的她總有一大堆的問題問他,他也算遊曆了些地方,可面對她那些天馬行空的問題,他有時也答不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