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回回那麼多人,也好下手。”
江雲娆坐在鎏金的鳳紋銅鏡梳妝台前,慢慢卸下自己雲鬓上的金钗玉環,語聲沉沉的道:
“本宮也是這樣想的,即刻通知宮中皇庭監加派人手排查。”
與從前不同的是,現在高居貴妃之位,再不用先告到皇後處等待批複,而是可以直接開始了。
新年伊始,各宮都會走動走動。
帝後二人雖然沒什麼感情,但這外臣入宮拜年,表面功夫還是要裝一下的。
魏婉瑩頭戴五尾鳳冠,朱砂色的金絲鳳袍雍容華美,她牽着大皇子的小手,慈眉善目的笑着:
“皇兒快給你父皇拜個年。”
大皇子口水濕了前襟,黑漆漆的眼珠子沒怎麼轉動,眼神似有些空洞。
這孩子瞧着半天都一動不動,魏婉瑩厭煩起來,悄悄伸手在孩子屁股上用力掐了一下。
大皇子吃痛,哇哇大哭起來。
裴琰瞧着,還是彎下腰抱着哄了哄:“皇後,孩子哭成這個樣子了,你愣在原地做什麼?”
魏婉瑩心底悶氣還沒地方撒呢,這傻孩子拿來有什麼用,她笑了笑:“臣妾馬上叫奶娘入殿。”
這一日是魏皇後的母族魏家人入宮來拜年,來人除了魏婉瑩雙親,還有魏婉瑩的嫡兄與大嫂,魏家少夫人徐孟卿。
這是她第一次來皇宮大内,戰戰兢兢的站在自家夫君旁邊,眼梢微微發紅。
方才她站在側後方,親眼看見魏皇後掐大皇子,那一刻,她的心都揪緊了。
奶娘入殿後将大皇子給抱走,徐孟卿的眼睛一直盯着奶娘的背影在看,
眸底的水霧更濃烈了,蔥白細長的玉指攥住絲帕,絲帕上的每一道折痕都是痛苦的。
裴琰突然看見魏皇後的嫡兄的那張臉,打趣道:“魏愛卿是天生這麼黑,還是後來變黑的?”
魏義山恭敬的合了合雙手:
“回皇上的話,臣膚色随家父,又自小在外野,所以膚色就比尋常人要黑一些。
後來入了軍營,太陽曬多了,膚色自然也就更黑了。”
裴琰:“方才朕看見大皇子那膚色就跟魏愛卿有些像……”
那句侄子肖舅的話還沒說出來,魏婉瑩手裡的茶盞就哐當一下掉在了地上。
魏太傅,魏婉瑩的父親,風輕雲淡的笑着:
“侄子肖舅,想必将來大皇子會是個沙場猛将,守衛大周邊疆。”
話完,他眼神陰鸷的掃了魏婉瑩一眼,覺得這個女兒分外不争氣。
可他自己表面雖然鎮定,但脊背上的冷汗都已經濕了内衫。
徐孟卿眼淚快要憋不住,小聲跟自家夫君說了兩句後,見着也沒人搭理她,便悄悄退下了。
反正皇帝與皇後都去了鳳儀宮後殿的院落裡吃茶。
徐孟卿一襲紫衣,那紫色的繡花衣袖上滿是一團一團的淚痕,不經意間便走近鳳儀宮一側殿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