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娆身着淺綠色的宮裝,拖着裙擺從禧雲宮裡走了出來。
她将雲鬓上的金簪與金步搖都給卸了下去,松軟的雲鬓上就簪了幾根茉莉花形狀的白玉簪子。
簡單舒适,與她簡單的宮裝相配。
人走在春日嫣紅燦爛的晚霞裡,整個人身上都透着柔和的光來。
裴琰伸出手掌來,溫柔看着她:“今日宮女都不帶了嗎?”
江雲娆溫柔笑着點點頭,手裡提着個小水壺遞給裴琰拿着:“不帶了,想單獨跟皇上散散步。”
裴琰走了幾步就回眸看着身後的宮人:
“福康,小春子,讓後面的人都不用跟過來了。”
二人慢慢朝着禦花園走去。桃花豔色灼灼盛開,風一吹,在落英缤紛的季節裡,散落的都是溫柔的美好時光。
開春以後,裴琰日日陪着江雲娆散步,二人單獨相處的時間隻多不減。
時常深入聊天,彼此都在敞開心扉,人自是平和了不少。
裴琰伸出修長的手指,将她鬓邊落下的桃花輕輕拂去:“雲娆,朕問你一個問題。”
江雲娆側首看着他:“皇上問吧。”
裴琰沉聲道:“你現在跟在朕的身邊,還有幸福的感覺嗎?”
江雲娆将頭擺正了過去,抿了抿唇道:“當然有啊。”
她在裴琰的身邊是滿滿的幸福的感覺,裴琰對她的無微不至她都是看見了的。
這大周曆史上,應該沒有哪個皇帝會陪着後宮妃子日日散步,還做胎教的吧?
自自己有孕以後,裴琰日日都宿在禧雲宮,也沒有去找旁的妃子,自己依舊是後宮裡唯一能日日見到皇帝的人;
隻是當作為一個妃子,站在皇帝身邊的時候,她又覺得有些喘不過來氣,因為即便是她踮着腳時,也不能輕易達到與他并肩的高度了。
在底下的人,哪有不遭受心酸與委屈的?
裴琰伸手輕輕摸了摸隆起的肚子:
“此刻這園子裡就咱們一家三口慢慢走着,朕覺得已經很足夠了。朕此生所有感知到的幸福,都在你這裡了。”
江雲娆随着懷孕月份的增長,情緒也愈發敏感。
聽了這話,她心底微動,眼眶裡起了淡淡水霧,紅了一圈的烏眸緩緩眨了眨,有些餘酸持續着,嘴裡說不出一句話來。
半晌,她低聲回道:“皇上有時候待臣妾又太好了。”
裴琰笑道:“待你太好,難道不好嗎?”
江雲娆澄澈的烏眸緩緩垂了下去,聲音有些小:“好,也不好……”
裴琰勾着耳朵湊近聽:“這又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