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依奴婢所見,您得罪,其實就是皇上得罪,此事是有些沉重,不過也得看娘娘自己的取舍。
沈家被抄家,至少娘娘也少了個敵人了,沈家若是被免罪,娘娘此後的人生裡,便又多了一位敵人。
畢竟那是沈家的獨女,他們不會就這麼輕易算了的。”
魏家是後族,支系龐大,沈家是錢袋子,在江南勢力不容小觑。
同時因為一個妃嫔起了風波,裴琰這段時間的壓力也是不小的。
但在裴琰看來,任何一個可以挑動朝堂勢力的族群,都是不應該存在的,這是對他帝位與權勢的威脅。
江雲娆坐在圓凳上,扶着自己的腰,緩緩的将頭垂了下去:
“芝蘭,我隻覺自己越來越累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個頭。
我已經很努力的在向上走了,可我這幾年時光,安能比得上别人世家百年的深耕,我比不過的。”
芝蘭走過來,身子蹲了下來:
“娘娘選擇的是這條路,如今遭遇的一切,便是這條路上本就有的風景。”
江雲娆垂眸望着她笑了笑:
“你身上總歸是有些佛家意趣在的,我卻是有些迷茫了。”
可是這樣的日子,沒完沒了,她有些乏了。
在裴琰身邊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覺得累,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路是自己選的,走着走着卻開始乏了,她本不是個癡心權位的人。
深宮暗影浮動,百花在黃昏前後開得有些荼蘼。
後宮在曆經搜查、審案、定罪一系列的操作以後,變得有些草木皆兵。
裴琰對禧雲宮那邊的重視一日勝過一日,手底下的人,皮都繃緊了。
而那場下毒案,也即将有個明确的結果。
沈昭昭渾身髒亂的蜷縮在牢房的角落裡,剛開始還罵一罵,此刻喉嚨已經幹澀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牢房門,突然被人打開了,有人提着錦盒走了進來,是個容顔清俊的小侍衛。
沈昭昭擡眸看了他一眼:
“今日怎麼是你送飯菜來,如果再是饅頭與白粥……”
她定睛看了過去,驚訝道:“居然還有小羊排!你是誰,誰讓你送來的?”
小侍衛低聲道:“沈家。”
沈昭昭不清楚外邊發生了什麼,還一直以為沈家在外邊極力的将她給解救出去,實則,沈家父母,就在不遠處的牢房裡關押着。
她将小羊排拿起啃了起來,滿嘴的油:“有沒有消息說我幾日能從這破地方出去?”
小侍衛細長的單眼皮掃了掃她手上的小羊排,唇角淡淡勾了勾:
“你大抵是出去不了了。”
沈昭昭蓦的擡眼,想要罵過去,卻發現這人有些面熟,那眼睛跟鼻子像是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