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康公公端着清茶輕輕走到裴琰身後,語帶哭腔的道:
“皇上,您喝口茶吧,皇貴妃娘娘在裡邊很是堅強呢,您别擔心太過了。”
裴琰接過那茶盞,久久沒有掀開茶蓋,他語聲沙啞的道:“福康,朕如今在這世上,就她一個親人了。”
福康公公用袖袍擦淚:
“奴才知道,奴才知道皇上年少喪母,不得先帝父愛,稱帝聯姻,
親情,男女之情從未體驗過一日,是皇貴妃娘娘讓孤身一人的皇上,在那寂寞冰冷的九重深宮裡有了尋常民間之家的感覺。
足以見得,上天是眷顧皇上的,您要相信娘娘啊!”
他看着裴琰精神都快垮了,自己也跟着急了起來。
帝王身影落寞孤寂,深宮裡黑夜似暗湧一般,化身為一層外袍包裹了他全身。
起風的午夜,他的歎息被揉碎在沉悶的風裡。那茶一口未飲,茶盞被他放在了行廊下的圍欄上,熱氣飄散,在風中搖擺不定。
有個小宮女上前來跟福康公公說了幾句話,他有些皺紋的眼角深了深:“我這就去。”
福康公公快步趕到了天元宮殿外,下了長長台階,看見禁衛軍與皇後對峙了起來。
福康公公道:“皇後娘娘,夜深了,您來天元宮所謂何事?”
魏婉瑩舉着手裡的玉牌,冷笑一聲:
“你眼睛沒看見嗎,本宮是為大周單薄的皇嗣而來。
皇貴妃都生了一天一夜了,再這麼下去,憋死了肚子裡的皇嗣,罪過可大了去了!”
福康公公歎了口氣,還是平靜溫和的道:
“皇後娘娘,奴才勸您一句吧,都這個時候了,娘娘還是去操持太後娘娘的喪事,别來煩皇上了。
規矩是規矩,可皇貴妃是皇貴妃,您今日沒看見皇上那樣子嗎?
這玉牌遞了進去,您是要将皇上逼成什麼樣子啊。”
婵娟在一邊怒罵道:
“老閹人,說什麼呢,皇後娘娘這難道不是為了皇上考量嗎?
皇上子嗣單薄,這就是擔心皇嗣,皇後娘娘明知皇上會生氣,但還是來了,這才是大周皇後的心胸與氣量。
趕緊将皇貴妃肚子剖了,取出皇嗣才是最為重要的!”
福康公公擡手就給了那婵娟一耳光:
“咱家侍奉兩代帝王,還沒見過哪個皇後的宮女對咱家罵老閹人的!
咱家雖是不全之身,但也能感世間之情,不像有些人落井下石,一點人性都沒有。”
魏婉瑩眼珠子瞪大,厲聲怒罵道:“本宮乃中宮皇後,何時等到你這個奴才來揶揄了!”
福康公公揮了揮浮塵,面無表情起來:
“禁衛軍,将出入口看好了,一隻蚊子都不能放進來。”
話完他離開的時候又停下了腳步,回身道:“皇後娘娘,奴才是為了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