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蘭因的府上連一個會梳妝的丫頭都沒有,伺候的嬷嬷笑說,這還不好啊?
這言下之意,奈何她并未聽懂。府上常年有女眷,才會找會梳妝打扮的丫頭。
烏日娜手中拿着斷掉的眉筆:
“公主莫急,咱們重來一次,再試試?早知道當年皇後娘娘送來的胭脂水粉,咱們都勤快的練練的。”
鶴蘭因的俊容映在銅鏡裡,溫潤似月的眉眼看了看她:“描眉,得一筆一筆輕輕畫上去,你下的力重了。”
他伸手,烏日娜便将斷掉的螺子黛遞了上去後,就不敢說話了。
他彎下腰,輕輕伸手擡起拓跋朔蘭的下巴。
那張絕倫好看的面容一抵近她的時候,拓跋朔蘭依舊心跳加速起來,慌張的閉了眼。
鶴蘭因用柔軟的指腹将她雙眉上多餘的黛色給抹去,再用那半截螺子黛在她眉毛上輕輕描畫起來:
“你眉形好看,不用多做描摹,順着輕輕着色便是。”
化完,拓跋朔蘭緩緩睜眼,發現兩條難看的黑色毛毛蟲不見了。
但鶴蘭因畫的眉毛不算纖細,保留了她本就有幾分的英氣眉宇,心底順暢半分:“鶴大人倒是跟我不同,練過手的。”
鶴蘭因淡聲回:“練過,在丹青上。”
拓跋朔蘭起身,又突然覺得自己一頭辮子不大好,還是匈奴女子的裝扮:
“烏日娜,還是把我的辮子給卸了吧,梳一個大周婦人的發髻。”
烏日娜哭喪道:“我不會……”
鶴蘭因道:“賓客已經到齊,我們帶着孩子先出去吧,匈奴發髻也不礙事。”
二人出現在人前時,面對一衆大周賓客,她亮晶晶的杏眼似有躲避局促。
一會兒要坐,一會兒要擡手,一會兒又要擋袖飲酒,大周的繁文缛節,她是不懂的,竟有些緊張。
鶴蘭因拉着她手臂,将酒樽遞到她手上:“跟着我,不用說話,舉舉酒杯就是。”
賓客笑着道:“鶴大人不夠意思啊,迎娶堂堂匈奴公主,就辦個生辰宴,不怕公主生氣嗎?”
“是啊,鶴大人堂堂中書令,就這麼将公主給打發了?”
鶴蘭因溫和笑着,舉了舉酒杯,倒也不解釋什麼:“我自罰三杯,的确是鶴某虧待了夫人。”
拓跋朔蘭實在是給不出多大好臉色,就在後邊跟着他一起沉默的喝酒。
連喝了幾杯後,鶴蘭因給隐休遞眼色,被她看見了。
隐休後來給她倒的酒,令她杏眸微怔,是白水。
一圈走下來,拓跋朔蘭也算見識到了在大周帝京城裡的中書令鶴蘭因。
清冷矜貴,淡雅似鶴,弗如一道高貴的明月挂在墨空,令人仰望。
享盡地位尊崇,在一衆身份顯貴的賓客裡一直被人捧着,真是一日看盡長安花般的繁華。
她似乎明白鶴蘭因為什麼不肯留在北境了,帝京能給他的,的确是北境見不到的絢爛與顯赫。
這裡沒有人敢給他一個臉色看,但是在北境他時常看自己的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