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歲的甯珊月看着難過的姑姑,忍不住也紅了眼:
“姑姑,您心底對萬督公也是有感情的吧?要是一點心思都沒有,便也不難受了。”
甯如鸢也在問自己,她對萬長安到底是一種的怎樣的情感?
甯如鸢想了半晌,突然側眸看着她:“小機靈鬼,以後入了東宮也要這麼聰明呢。”
她是難受的,就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難受。
她是幾時對萬長安生了情緒的?
她想了許久,或許是深宮寂寥多年,他陪自己歲歲月月的走了過來;
也或許是那日峽谷以命換命的震撼;
也或許是北境這幾年他點點滴滴的照顧。
當所有人都離開她身邊的時候,就剩下了他,萬長安一直都在。
可是現在,萬長安說要與她斷絕一切來往,她一下子就慌亂了。
甯珊月哭喪着臉,身上的每一根骨頭都寫着抗拒:
“姑姑又拿我尋開心,我才不會入東宮。
光是想想姑姑的這些年,我就無比的讨厭皇宮,我不要嫁給皇族男兒,更何況是未來會當皇帝的太子殿下。
甯家将那個最優秀的女兒推入火坑後,最後過成這樣,為什麼還要将我推入火坑?”
甯如鸢攬着她的肩頭,兩個人坐在桂花樹下,頭挨着頭:
“姑姑過得不好是姑姑沒本事,不代表你也會。可是嫁入皇宮,争奪高位,是我們每一代甯家最優秀的那個女兒的宿命。
珊月,姑姑也隻能庇護你幾年,庇護不了你一輩子。
我書房裡的書信,你也看見了,一日比一日催得急了。”
甯珊月将頭埋在膝蓋彎:“姑姑沒本事?
皇後娘娘最是誇贊姑姑能幹了,姑姑多麼優秀,明珠蒙塵罷了。
隻是姑姑,您到底怎麼想,與督公大人,再也不聯系了嗎?”
甯如鸢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但我明白了一件事,就是為何這麼多年來,萬長安始終不捅破這張窗戶紙了。
原來捅破了,竟是這樣尴尬的局面。”
甯珊月歪着頭問道:“那姑姑到底是想要一個體面的姑父,還是想要餘生的陪伴?”
至少她在眼裡,萬督公肯舍去生命救自己的姑姑,這一點,就已經勝過萬千男兒了。
甯如鸢無法做到十來歲年紀時,那樣簡單果斷的二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