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昀眸底淩冽的戾氣升騰了起來,手掌扣在她的肩頭上往側邊一帶,将人抵在一棵樹下:
“甯珊月,孤就是對你過于仁慈了,你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自己在秦府,連一株珊瑚都守不好,還要被家中人盜取,
你這曾經在皇宮裡人人所敬佩的首席女官,在後宅可有一絲威信?”
甯珊月被戳中痛處,咽了咽發緊的喉嚨道:
“那也無需你去懲處我婆母,殿下攪和進秦府的家事,對你自己也不好,更無利益之處。
我是擔心,我……”後半句,也不敢說出來了。
她是擔心裴昀被攪和進去秦家的這些糟心事兒,但她不敢這麼直接說出來。
裴昀以為甯珊月會感激自己的,可她毫無感激之心,還這般憤恨自己。
不由得聲量高了幾分,鋒利的眉骨壓了壓:
“是,是孤自作多情。孤這個受害人,還要上趕着維護你這個罪人,孤多賤啊!”
甯珊月看見裴昀眼中的情緒實則是有些複雜的。
除了怒意,似乎還有憤然,還有旁的一些複雜神色,那是擔心嗎?
她将語聲收了收:“殿下請慎言,方才珊月冒失了,您别這樣說自己。”
裴昀怒道:
“你是人的身子上長了豬腦子。
宮宴禮服放在孤的清鳳台放了好幾日都沒出事,一到了你的碧梧宮不過半日就被野貓給抓爛。
人告訴你是野貓抓的,你就信了?
你眼瞎,心盲,智短,就這種心眼兒,将來去了朝堂,也被人玩兒死。”
甯珊月突然想起從前皇後總是對她說,說她能力沒問題,就是看不懂人心。
一旦有人取得她的信任,她便死心塌地的相信一人,對人掏心掏肺。
這點兒,也是随了甯如鸢。
她怔了怔:“難道我的禮服是被人刻意損壞的,但是誰會來害我呢?”
裴昀氣得直搖頭:“宮宴你是操持得井井有條,出彩驚豔,但是你這腦子倔強,真是線條粗犷。
事情隻會做的漂亮,但永遠不會規避人心的危險。”
在裴昀的眼裡,甯珊月這輩子能做賢臣,但做不了權臣。
沒有背景強大的後盾,她早晚将自己給玩兒死。
“你咬着那張嘴做什麼,孤說得有錯嗎?
萬琢玉在宮宴失蹤,沈侍衛告訴你是拉肚子,你就相信是拉肚子對吧?”裴昀沒好氣的看着她。
甯珊月眼睛眨的極為緩慢,心似懸在火爐之上炙烤,格外難受:
“我懷疑過琢玉是被東廠的對家報複,但聽見隻是拉肚子這件小事,所以就沒細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