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野将面前的肉盤子朝前推了推,一下子沒有了胃口。
一手轉動着自己大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神思有些凝重:
“所以不能那麼幹,至少這場姻緣不是簡單的一道旨意能夠達成的。”
裴樂瑤跟他說過,她不會為了一段感情去跟自己的父母要死要活要上吊,但是她會去努力一次。
至于結果,等出來了才知道。
這日後,拓跋野又去了一趟滄州城,留在北安王府多陪了裴樂瑤兩日才回去。
歸去匈奴時,一出了大周北境的邊境線,匈奴地界已經開始飄起鵝毛大雪了。
烏恒在後邊提醒道:“單于,此次應該是明年開春前去北境的最後一次了。
漠北草原的暴風雪,很快就要覆蓋整片匈奴草原了,再策馬奔去,恐是有安全隐患。”
拓跋野勒住了缰繩,回眸看向還是莽莽青山的滄州山脈。
纖長濃密的眼睫挂了幾絲風霜,薄白之色,泛起點點寒意,彌漫他周身:
“那她是不是也要回大周皇宮了?”
雪一直下,蓋過他寬闊的雙肩,積起兩團雪色。
拓跋野的耳邊清晰的回響起,此次分别時,裴樂瑤跟他說的話。
裴樂瑤說,催她回宮的書信,一日比一日密了。
她準備回宮後,就跟自己的父皇母後說說這件事。
她說的時候,面色有些凝重,拓跋野都是看在眼裡的。
意味着,這件事的希望極其渺茫。
他甚至想到了,用匈奴跟大周的國家利益做要挾,去要挾大周皇帝,迫使公主聯姻匈奴。
但也隻是想了一下,因為他更清楚,裴樂瑤雖然是皇族,但自小是生活在有愛的環境裡的。
她很愛自己的家人,并非是那無情天家之人。是以,自己如何逼迫得?
拓跋野又在那裡自言自語的道:“孤是不是要回去陪她過個年?”
他看着烏恒:“其實雪下得也不大的,對吧?”
烏恒:“……”
大周皇宮。
彼時的帝京城還是深秋,算不得寒冷。
皇後江雲娆一身金色繡着鸾鳳的鳳袍垂在地上,她坐在矮凳子上,溫了一壺桂花酒。
思緒仍是有些不甯,問道:
“昀兒,你妹妹怎還沒回宮?上次讓你寫信催她,她怎麼說的來着?”
裴昀在一邊負責溫酒,動作沉穩,極有耐心。
從南疆回來後,這太子還是有很大的變化,朝堂與帝後對他也是愈發的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