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擡眼看去,主位上就隻有拓跋野跟自己的父皇在了,那自己的母後應該提前回了自己的帳子。
她起身從王帳離開,走到皇後的帳子前停了腳步:“芝蘭姑姑,我母後睡了嗎?”
芝蘭伸手将帳子掀開,回道:“娘娘沒睡,在等公主呢。”
裴樂瑤微皺眉心,她母後甚至算到了自己會來找她,而不是先找自己的父皇。
入了皇後的王帳,江雲娆坐在火盆前,拿着火鉗在火堆裡掏着她的紅薯。
見自己女兒走來,尋常的道:“來了?”
裴樂瑤接過那火鉗在火堆裡繼續掏了起來,低着頭,語聲有些悶悶的:
“母後想必是知道我要說什麼了,這一個月,估計我什麼都沒瞞得住您。”
江雲娆淺掀了眼眸,有些好笑的看着她:“小野沒撺掇你私奔啊?”
裴樂瑤将紅薯從火堆裡掏出來後,側眸嗔怪的看着自己的母後:
“母後!您這是在說什麼啊,他不是那樣的人。
私奔這種事,不知道是多卑劣的男子,不顧自己心愛之人的名聲以及人家父母的感受才幹得出來的事情。”
江雲娆眼神審視着自己的女兒,眸底沒有一絲怒意也沒有一絲責怪,隻是有些語重心長起來:
“他近日其實也已經多番試探你父皇了,你知道你父皇那性子,都不用母後多說。
站在母後跟你父皇的角度,你是大周帝後唯一的掌上明珠,
以後你遠在匈奴若是真的出了事,人家輕而易舉的就可以用你挾制你的父皇母後,我們到時候隻能退讓。
瑤瑤,你是被帝後珍愛的公主,你的安危,就是我們的軟肋。”
才十六歲的裴樂瑤,沒有做過母親,更無很長的人生閱曆,她想當然的就反駁了回去:
“拓跋野不是那樣的人,他怎麼會用我要挾你們呢?
我們隻是想要在一起,不關乎一點利益,就隻是簡單純粹的感情。”
江雲娆開始給紅薯剝皮,動作慢悠悠的,溫婉的笑意顯得甯靜深遠:
“你才十六歲,怎麼看得見漫漫人生路上的是非?
母後不是要一刀子砍死你的這段感情。
母後是覺得,你這個年紀應該去讀書,去學真本事,去見更廣闊的天地,
将淺薄的人生變得厚重,而不是嫁人生子。
其次,你是帝國公主,嫁去匈奴更是大阏氏,這樣的身份,放在哪裡都不是輕飄飄的。
你若是隻有相貌,隻有一份所謂的愛情,你覺得你能坐穩那匈奴遼闊疆域之上的鳳座嗎?
瑤瑤,當一國之母,你覺得隻有一份愛情就夠了嗎?”
“匈奴有十大貴族,還有各大部落,才剛剛鎮壓下來,不代表會安甯一世。
這裡邊的貴女更是數不勝數,她們個個背後都有部族的支持,疆域,兵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