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第7頁)

  或許拓跋野覺得她很無情,或許拓跋野覺得她很自私,更甚會恨她……

  可是她也沒後悔過從相遇到相愛所發生的一切,隻是在心中痛苦,她怕拓跋野會真的恨她。

  拓跋野在風雪漫天的草原上凝視着她離開的方向,黑密的長睫上綴了一層雪白的風霜。

  他良久不發一言,身子猶如一道孤峰定在了雪色莽原之間,風雪掃過那道孤峰,更顯落寞與孤寂了。

  草原霸主最野的王,曾經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而今才知道,他連一個小姑娘的心都得不到,他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大周帝後的隊伍從伊蘭草原上離開,徐徐朝着大周帝京方向駛去,她終于還是走了。

  裴樂瑤自己坐了一輛馬車,人生第一次喜歡人,第一次失戀,第一次甩人,她在短短的幾個月裡都完成了。

  人喪喪的靠在馬車裡,沒有一點精氣神兒。

  昨夜,裴樂瑤想了一夜,她承認自己很喜歡很喜歡拓跋野,狂野的外殼之下駐紮着一顆溫柔含蓄的心。

  世人隻敬他,懼他,拜他,

  而自己卻不怕他,靠近他,喜歡他。

  跟在這個草原最狂的男人身邊,做仰望雄鷹的小兔子。

  可是自己母後說的那番話,猶如重擊一般落在她心底。

  談情說愛是很簡單,圖個快樂就成,可成婚需要顧慮的事情與利益的确太多了。

  婚姻裡,光有喜歡跟崇拜是不行的,更無法保證對方在異國他鄉會愛她一生一世。

  她們也才認識不久,也沒有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的時間積澱。

  的确,此時此刻的自己嫁給已經成熟穩定的大單于,過好日子的唯一路徑隻有男人的寵愛,十六歲的她有些不敢去堵。

  冒着風雪一路前行,路上,帝後二人沒有追問她過多,直到回了宮,她也是安安靜靜的。

  裴樂瑤沒有多少聲嘶力竭,隻是夜裡想起這件事的時候,淚水會打濕被子。

  天啟帝裴琰私底下找過伺候裴樂瑤的長歌幾次詢問公主近況,

  長歌回皇帝,公主在寫她的新故事,開春後還要去文太傅那邊念學。

  大周皇宮的冬日要比匈奴草原來得晚一些,回宮一個月後,宮裡的萬株寒梅才開始怒放。

  粉色梅蕊白色雪花,香映在紅牆之下。

  越是寒風呼嘯的季節,梅花便開得越好,香氣便越冷冽。

  長歌将一封從中書令府上傳來的信箋遞了過來:“公主,綿綿小姐讓重霄公子給您帶的書信。”

  裴樂瑤伸手接過,将信箋從信封裡取了出來,紙頁攤開,認認真真的看了起來。

  看着看着,她眼眶便猩紅了起來,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在腿部的裙子上。

  長歌連忙從袖口取來幹淨的錦帕給公主拭去淚痕,着急了起來:“公主,您怎麼了,您别哭啊。”

  裴樂瑤咬着嘴唇,抽了抽被寒風凍得發紅的小翹鼻,隻是搖頭,沒說話。

  整個人很落寞的坐在公主殿後方的梅林裡,身子被風吹得冰涼,微微發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