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雲宮。
裴樂瑤坐在寬椅上,低着頭,腦子已經徹底亂掉了:“母後,拓跋野是鬧着玩兒的,你們不用放在心上。”
芝蘭姑姑将托盤呈了過來:“公主,這是皇上命人送過來,說讓拿來給您瞧的。”
裴樂瑤起身将明黃色的綢布一掀開
,倒吸一口涼氣:“金印都給了,拓跋野今日是在發什麼瘋?”
皇後垂了垂眼,喝着醒酒茶,啟聲道:
“四年過去,小野竟還想着你,更比之從前,想來是個很專情之人了。
母後就問你一句,你願意嫁給他嗎?”
裴樂瑤不知如何作答,沉默着。
殿外,皇帝跟太子走了進來,面色分外嚴肅。
裴昀先說話:“拓跋野此次若真是來真的,那孤倒是敬他是一條漢子。
如此,妹妹不用遠嫁,驸馬就在帝京城,入朝為官也好。”
皇帝掀了掀眼皮,話裡有話:
“來日你做皇帝,單于做你臣子,你那龍椅會坐得舒服嗎?
匈奴遼闊的疆域,十大土生土長的匈奴貴族。
你派誰去管,誰管得住?”
江雲娆眉頭一松,笑了笑:“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她從鳳椅邊上走了過來,站在正殿中央看着衆人:“匈奴即便就是這樣給了大周,大周也吃不下。”
裴昀皺了眉頭:“母後的意思是,拓跋野這是在跟我們玩兒手段?”
裴樂瑤立馬反駁道:“他沒有,他不是那樣的人,他是個有什麼就給什麼的人!”
裴昀冷嗤一聲,瞪了自己妹妹一眼:
“還沒嫁呢,就開始幫着人家說話了。孤看,不給匈奴版圖,你也會嫁,是吧?”
皇帝看了自己女兒一眼,跟自己的皇後又相互對視了一眼,隻是一眼,便已明白對方的心思。
大家都年輕過,大家都在年輕時為了愛為了恨,拼命過,抗争過,做過出格,違背自己理智的事情,做了很多很多。
他們都是過來人,都很明白,有些事情光靠阻撓是沒用的。
皇後又問了一次:“方才母後問你,你還沒回答母後呢。”
裴樂瑤身子靠在寬椅上,揪着自己的衣袖反複揉搓:
“想嫁,但也可以不嫁。畢竟遠嫁,是存在諸多風險,關鍵的是,想父皇母後時,就難以見到了。”
一家人的談話,這一夜,隻說到了這裡。
裴樂瑤雲裡霧裡的回了自己的重鸾殿,并沒猜出父母的心思,隻是對拓跋野這樣的做法震撼不已。
禧雲宮裡,裴琰先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