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下的路也因為雨雪天氣越來越滑,江雲娆朝下看了一眼,仿佛在懸崖上攀岩一般,腳下幾乎都要懸空了。
她的手就在雨雪裡泡了整整一日,手掌被凍得通紅發紫,到了寒覺寺才發現,掌心上滿是紫紅血痕。
身後的禁衛軍與寒覺寺的主持交代了幾句,這些人禁衛軍便離開了。
那為首的領頭道:“雲懿郡主,您就安心在此修行吧,我等先回宮複命了。
您也别想着往外給太子殿下傳話,也沒想着逃走,我們下山時會将您走過的路都給毀去。
您若是想活命,最好還是老實些。”
江雲娆眼下挂着烏青,不發一言,這不就是讓自己在這裡自生自滅了嗎?
寒覺寺的主持是個和尚,這寺廟裡根本留不住人,現在也就三四個人留在這上邊,物資也極為匮乏。
那主持和尚叫做慧之,是個瞧着算是年輕的和尚,身形有些胖,約莫三十歲的樣子。
他走了過來:“郡主,您是今日剃發還是想明日剃發?”
江雲娆的身子連忙朝後縮了縮:“我不想剃發!
這裡是不是不符合規矩,我是女子,這裡是寺廟,又不是尼姑庵,難道這三年我要跟幾個和尚住在一起?”
忽而覺得,趙皇後的心思可是真歹毒,皇帝也很歹毒。
在這種封建社會,這不是讓自己難堪嗎?
以後裴琰若真是來了,旁人若是說道自己與和尚有點亂七八糟的關系,她不還是死路一條嗎?
慧之回她:“那沒辦法,這是聖旨。郡主您既然不願意,那就明日吧,總歸是要剃度的。”
江雲娆雙手已經凍得發紫沒多少知覺了,她看向令歡:“我們回住的廂房,先休息了去。”
她與令歡回了那單獨的廂房,令歡又是好一陣收拾。
江雲娆不顧自己手上的傷,也跟着一起收拾起來。
令歡連忙按住了江雲娆的肩頭:“郡主,您是貴人,怎能做這些事呢,讓奴婢來吧。”
江雲娆動了動自己的肩頭,拿起了抹布:
“都這個份兒上了,哪裡還分什麼主子仆人的。
一會兒晚上咱們睡一張床上,這裡太冷了,你不能睡地上。”
江雲娆已經看見令歡将自己的東西鋪開在地上了,她是準備睡在地上的。
令歡揪着眉頭:“這不好吧,到底我才是奴婢。”
江雲娆歎了口氣:
“令歡,本也是我拖累了你,你在江南好生生的,是我讓你來。
如今我落了難,你還得跟着我一起來吃苦,我心底很是歉疚。”
令歡心底自個兒清楚,身為丫鬟其實也就圖個主子心好,不折磨下人,出手再大方些。
能遇見江雲娆這樣的主子,她待遇已經很不錯了,不被打罵不被責罰,兢兢業業做事就行。
江雲娆之前還跟她說,可在太子軍中為她尋個有潛力的小軍官,讓她以後嫁出去做軍官家的正經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