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琰看了自己那父皇一眼:
“是,父皇。”嘉文帝不讓自己直接殺了裴占,是因虎毒不食子。
可在裴琰看來,這種同父異母的兄弟,算不得什麼兄弟。
他以後的後嗣,隻會是同父同母,再不想這種各家血脈混做一起被逼做手足相殘的兄弟了。
行至東宮門前,裴琰從懷裡交出一封信給鶴蘭因:
“蘭因,上次你說你師父與雲光寺主持有一些交情。這是孤寫給雲娆的信,你幫孤交給她。”
鶴蘭因将那封寫着“雲娆親啟”的信慎重的收在了袖口裡:“請太子殿下放心,臣一定帶到。”
裴琰又将方才其實已經說過的話再次交代了一遍,神色開始變得有些凝重:
“不能透露孤是去親征,她會想很多,她是個心思極為靈敏的女子,會想得夜夜失眠,擔心孤的安危。你
記得與雲光寺裡的人都交代清楚,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要提。
還有,雲娆在雲光寺裡一切的物質供應,都按照在東宮裡的來,不準有任何懈怠。
父皇那邊孤已經說了,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孤不去見她,便一切相安無事。”
鶴蘭因一一記下:“殿下,臣都記好了,請殿下放心。”
裴琰朝着東宮裡走了幾步,又轉身回來:
“孤隻是在信中告訴她,孤要去南陵,大周最南邊的地方待上一段時間。
可是此去時間一定會超過一年,萬一她等不及怎麼辦,胡思亂想怎麼辦?”
可是打仗這種事情,烽火狼煙。
裴琰自己都不敢保證自己能順順利利回來的,他更是不願告訴江雲娆了。
鶴蘭因在這一世才是深切的感受到,裴琰在沒做皇帝之前與做了皇帝之後是俨然不同的。
此刻的太子,心是熱的,堅定的,情感是波瀾萬千,心心念念的。
而當初的天啟帝,心是冷的,情感是猶疑徘徊的,甚至算計過江雲娆。
這一世,雲娆會比前一世更幸福吧。
鶴蘭因拍了拍太子殿下的肩膀:
“殿下,雲懿郡主與您早已是定了終身之人,她内心堅定,您也應該相信她。”
裴琰被鶴蘭因寬慰了幾句,這才轉身回了東宮。
鶴蘭因拿着這封信便出了宮,他在宮門前上了回府的馬車。
馬車轱辘轉動,在昏黃的天色之下,并未看見那宮門外的磚塊上有一串黃金做的手鍊。
車轱辘緩緩提速的壓了上去,将那手鍊給壓扁了去。
宮門附近,隻有巡邏士兵。
那士兵突然看見地上有一串黃金手鍊,黃金倒是被壓扁了。
隻是那上面的花紋很是精細,墜着一個一個的小裝飾,已經看不清楚是個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