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洞門,走過水榭,荷花池裡長翅膀的錦鯉無故呲了她一身水,江月白氣鼓鼓的,偏又找不到人問黎九川在何處。
無頭蒼蠅般走了片刻,江月白聽到說話聲。
“杜師兄你這急匆匆的是去哪啊?”
“還不是前幾日雪災那事,執法堂的弟子在各谷都發現了冰甲蟲王,我這邊有點眉目,正要找執法堂問一下當日的情景驗證。”
“那事兒還沒完啊,我當拂衣真君逆轉乾坤之後就結束了。”
“沒找到雪災根源就不算完,這次的雪中陰氣極重,陰風澗那邊掘地三尺也沒發現什麼問題,不知道這些陰氣是從哪洩露出來的,其中怨念強到天象都被影響,你這是準備幹什麼去?”
“還不是那黎九川,仍不死心想要修複他破損的本命法寶,又找我要煉器的書,我才去給送了一趟,結果人還沒在,叫我白跑,欺人太甚!”
“少說兩句吧,當年冥海鬼潮,雖說是拂衣真君一人守關,但他的功勞也不小,還因此碎了本命法寶,臨門一腳卻結嬰無望,也是個可憐人。若非如此,他早該如祖師陸行雲般,一飛沖天了。”
“拂衣真君說他有功你就真當他有功了,若不是拂衣真君力排衆議留他在萬法堂,就他現在這樣,早該派出去駐守礦場秘境等死了。不過是憑着一張臉,以色侍人的小白臉罷了。”
“隔牆有耳,你說黎九川無妨,有些話傳到拂衣真君那可不好,況且他倆好像真沒交集……”
兩人從江月白身邊走過,金丹真人眼中,她一個雜役如蝼蟻般,他們不在意也根本看不到她的存在。
江月白等兩位金丹真人走遠,才直起身體眉頭緊皺。
本命法寶碎裂,那是要命的事情,原來黎長老是因此才結嬰無望的。
一擡頭,江月白蓦地看到遠處冬梅樹下的人,花落如雨,飄零滿身,青衣公子長身玉立,美如畫卷。
(圖片來自書友)
江月白心中一抽,不為此時美人美景,而是不知黎九川在那裡站了多久,是不是也聽到剛才那兩人說的話。
黎九川掃掉肩頭花瓣緩步走來,嘴角帶着淡淡笑意,叫人如沐春風。
“山君傳訊于我,我便出來尋你,你倒是走得快,随我來。”
江月白吸了口氣,揚起大大笑容跟上去,“山君是谷口虎尊的名字嗎?”
黎九川道,“并非,山君是對虎妖的尊稱,它叫瓊林山怪好聽的,等我以後結丹,也要起個好聽又威風的道号,那黎長老您的道号是什麼?”
“我?尚未特意起什麼道号,他們喚我九川真人。”
七拐八繞,黎九川帶江月白來到最深處,背靠着山崖的一處單獨小院。
院落幽靜,冬梅盛放,竹簾半卷,廊下古琴旁的香爐裡青煙袅袅,畫卷書冊散落一地,亂中别有一番書香氣。
黎九川揮手淡掃,清風卷動,畫卷書冊紛紛飛起,回到屋中書架上。
江月白目光跟随,看到那滿滿一屋子全都是書。
黎九川帶江月白到廊下小坐,親手給她斟了一杯熱茶。
除了上課時,黎九川對待宗門弟子并無半分架子,也不以資質背景看人,十分親善和藹。
江月白在他課上表現突出,他便格外偏愛些。
因此,江月白對他也是有敬無畏,無需過分壓着性子相處。
“看你修為增長,五行輪轉橋應是成了吧?”熱茶放到江月白面前,黎九川笑問。
江月白點頭,黎九川面露喜色。